竟然没有事!这怎么可能!刚才燃香的时候明明确认了垫子里隐藏着的针!
良王妃死盯着霁月,攥紧了双手,指甲都要没入手心,心里腾然而起一阵慌乱!
霁月跟着太妃念念有词,似乎能感觉到后背那凛冽的目光,唇角不由得悄声勾起,随后顺着吉祥如意过来搀扶,站起了身,面上表情平静如常,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蕊心,过来磕头,祈求宗族的庇护。”
太妃依旧跪在垫子上,微微闭着眼睛。
夏蕊心早等不及了,听太妃叫,满心欢喜的朝着太妃走去,却不知身后的良王妃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大小姐,请!”
吉祥重新燃了蜡烛,递到夏蕊心跟前。
夏蕊心正兴奋,想都不想接过来,不等良王妃嘴里的话出口,朝着那座垫就跪了下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夏蕊心猛地一下子蹿了起来,手脚乱挥,若不是旁边的吉祥如意护着,甚至都要打在太妃的身上了!
众人心惊,也管不了那么多礼数,上前过来扶着太妃,侧边跑过去掺住夏蕊心的,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霁月站在太妃身边看着,将众人的神态收进眼底,在看到良王想都不想直接两步跨到夏蕊心跟前的时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良王的反应,霁月看到了,众人看到了,太妃自然也看到,心里生寒,一时间冷了脸,看着夏蕊心越发地感觉碍眼。
“怎么回事!”
太妃瞧着躁乱的场面映入眼帘,忍不住冷声斥责:“祖宗面前,你们这是闹什么!”
“母妃,疼!我好疼!”
夏蕊心疼得脸色发白,额头上冒汗,泪水更是制不住的往下落,疼得乱窜,根本停不下来。
霁月扶着太妃,看着夏蕊心这般,脸上带出些许慌乱:“大姐姐刚跪下去就这样,不会是……”
中邪了吧!
后面的话,霁月没有说出来,可众人却都已经想到了,瞬间这肃穆的族堂之间充斥着一阵阴森之感。
“胡说什么!”
不等太妃说话,良王先斥责一声,如今夏蕊心可是他和齐王之间的桥梁,这个女儿千万不能有事!
“霁月只是看见什么说什么,你听着不顺耳了?就你的蕊心金贵!”
太妃冷着脸,心里一肚子气出不来,听良王不让人说夏蕊心的不好,更是气恼。
良王闻言抬头,看着太妃一脸的恼气,突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时间满脸尴尬,嘴边的话生生说不出来了。
“太妃快别生气,如今还是先看看大姐姐伤到了哪里才是。”
霁月眼看着夏蕊心的膝盖已经渗出了血,引导着众人去看她的伤口。
祖宗牌位跟前出血是极为不吉利的,换句话说,就是丧门的灾星,如今良王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是活该!
“你别碰她!”
良王妃见霁月过来,心里一颤,正要捂着夏蕊心染红的膝盖,却不想霁月还是先她一步,伸手撩开衣角的瞬间,众人什么都看到了。
“呀!血!”
众人惊呼出声,触及她裤子上的血迹斑斑时,心里莫名的慌乱,祖宗还是显灵了!
太妃刚刚回了神,听到“血”字,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难道是大小姐进来惹恼了祖宗吗?”
不知道人群里谁说了一句,原本只是插嘴的一句碎语,却在众人心里荡起了惊涛骇浪,越发地跟着那声音想。
“胡说!”
良王妃用尽全力钳制着夏蕊心不让她乱动触动伤口,扭头就是一声冷喝,可在垫子上做了手脚的话又不能说,话憋在唇边着实难受。
“你给我闭嘴!”
太妃的手杖在地上一戳,打断了良王妃的话,目光在夏蕊心的腿上扫一眼,眉头拧了起来:“这是祖宗的意思,大家都看见了!”
良王妃脸色难看,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袖,心里清楚不能让夏蕊心背上这不吉利的罪名,片刻,抬脚朝着那垫子走了过去:“太妃,垫子上有针,这是有人陷害大小姐啊!您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良王妃心里再清楚不过,眼看着众人一惊将夏蕊心当成了丧门星,情急之下伸手从夏蕊心膝盖上拔出银针,递到了太妃跟前。
“竟敢在族堂作妖,真是可恶至极,这垫子是谁拿进来的,给我彻查!”
良王瞪着眼睛在众人面上扫过,特别是看向霁月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冷寒和审视,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
“你要彻查什么!”
太妃脸上带着几分厉色打断了良王的话,见他憋住,没好气的冷很一声:
“族堂都是我亲自指派的人打扫,你这意思是要查我吗?这垫子刚才霁月也跪了,怎么不见她受伤出血?”
一句话,又在众人心里拨开了一层浪,是啊,刚才霁月不但跪了,而且还跟着太妃颂完礼,人家面不改色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到了大小姐这里就出了暗针呢?
然而,明明白白的意思传进良王耳朵里却变了一个意思,只见他双眼一瞪,朝着霁月走了过去。
“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良王的目光在霁月脸上凝滞良久,一句话嚼碎了从口中挤出来一般,带着一股狠劲儿。
霁月冷笑,抬头迎着良王的目光看过去,没有丝毫避闪,清澈水眸之间潋滟泽泽,本不是什么狠戾的表情,却让人心里无端生出一股阴寒:“王爷想听我说什么?”
“我是你父亲!”
良王听霁月直接喊王爷,心里淤堵的火气瞬间喷了出来,这攥紧了的拳头都有种随处朝着霁月挥过去的冲动。
“礼节程序未走,父亲的茶未喝,霁月不敢逾越!”
霁月声音清脆,面对火冒三丈的良王依旧是那般平静淡然的神情。
越是这样,便越是激发了良王的恼火,让他乱了方寸,这个时候,霁月不介意再添一把火:“更何况,您对我这般明着怀疑,可不像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
“混账!刚回来就将家里弄得鸡犬不宁,你才是真正的丧门星!”
从来没有人敢挑战良王的尊严,如今出来一个敢说话的,他瞬间炸了毛,指着霁月的鼻子就骂,却不想,还没有出一口气,却被太妃一棍子抡在了屁股上!
“你在说谁是丧门星!”
这句话动了真气,太妃忍不住猛地咳了起来,霁月拧了一下眉头,紧忙给顺气,这才缓过来,指着良王就骂。
“鸡犬不宁怪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大家亲眼看见,刚才霁月跟我一边跪着颂礼都没有事情,偏偏蕊心一跪就出了针,你还生安在霁月身上,我看你才是瞎了!就你的蕊心金贵,你赶紧带走,省得不小心给碰着了,我们可赔不起!”
太妃话里夹枪带棒,说得良王一阵脸红,刚才那股气焰,瞬间熄火蔫了。
“哎呀,娘!”
良王红着脸劝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放下夏蕊心过来哄:“我刚才是着急了些,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这件事情有蹊跷,我一定会查清楚的,若不是霁月,我也一定不会冤枉她的。”
“查什么查,这件事是祖宗的旨意!”
太妃不等良王说完,直接打断:“行了,你赶紧将你的宝贝女儿带走,省得在这里惹了祖宗不高兴,再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以后她也不要再来了!”
一边说着,太妃伸手拉过霁月,朝着良王摆了摆手,一脸的恼怒没有丝毫的缓和。
一时间气氛低沉,众人连呼吸都屏住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她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容不得不信!
院子里的夏蕊歌正气闷,忽然听到夏蕊心的惨叫声,随即又是良王和太妃的怒斥,脸上的音阴霾瞬间消散,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幸灾乐祸的在心里笑开了话。
活该!不是嫡女吗?不是高贵吗?真是活该!
正在想着,夏蕊歌见良王抱着夏蕊心出来,脸上神情迅速转变,紧忙一脸担忧的迎了上去。
“大姐姐这是怎么?”
夏蕊歌一脸紧张的朝着夏蕊心看一眼,随即转向良王妃。
然而,这个时候良王妃可没有心情搭理她,只跟着良王匆匆出去,将夏蕊歌晾在了一边。
夏蕊歌脸上一凛,不甘心的咬住了唇角,眼底泛起一道寒芒,心里低低咒了一句,紧忙也跟了过去。
一路上,夏蕊心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断,膝盖上的银针没入肉里,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骨头,良王和良王妃不让霁月瞧,自己也不敢动,只能看着心爱的女儿受苦,心里滴血一般的疼。
霁月跟着吉祥如意往延寿院走,两个小丫鬟一路安慰,她只是回应般的笑笑,便再也没有其他。
祖堂之中只剩下太妃和花妈妈,似乎是为了表示悔过,太妃亲自动手收拾。
“花妈妈,这是事情你怎么看?”
太妃将族堂中的物品亲自归置好,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花妈妈顿了一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首先能肯定的一点,咱们延寿院的人,得清理清理了。”
伸手接过花妈妈递来的香,太妃停了一下,点点头,眼底之间多了几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