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泛着彩光的鱼尾因为缺血而变得湖蓝，而又幻化成双腿，洛漓的眼球不安地晃动，瞬间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痛...
可他居然还活着？
他勉强从地上爬起，后背紧贴着墙面，这是在哪...像是一个已经荒废的海底洞穴，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仍然身处海底城，并且在躲避追兵。
他调动妖力去恢复伤口，如此重创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成这样...他探向自己的妖丹，自嘲一声。
不愧是金色妖丹，他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如若都是这东西惹出的祸，他宁愿剖了去，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换不回他的家人们。
白宁揉了揉酸涩的脖颈，因为过度损耗神力，此刻脸色有些苍白。
她惊讶地看着洛漓，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你醒了。”
洛漓的动作一僵，随后释然，他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不再像之前特意伪装的可怜模样。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不过是在骗我，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从玄夜峰到这，这一路上他幻想着未来与她的可能，只剩下了可笑二字。
他握紧身下沙石，细沙从他指缝中流过，最终什么也抓不住，“为什么要救我？”
像他这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自从灭族之日起，他每天唯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痛苦。他没睡过一个好觉，而当他以为终于可以回家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的，是他的亲叔叔。
白宁揉了揉耳朵，像是被他的聒噪吵到，眉头紧锁。
这件事情她也没有预料到，本来还以为洛漓和那族长是一伙的，可没想到他竟也是被利用。
看来他对鲛漪与仙尊密谈一事，并不知情。
怪不得洛漓堂堂鲛族少主会沦为奴隶，被卖到万妖城。现在更是非死不可，他若不死，这偌大的谎言要如何圆过去？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腰间，此举已经给了洛漓答案。
洛漓突然低下头，肩膀抽动，过了许久他竟笑出声来。“可笑，太可笑了...”
“阿爹，我的亲叔叔，还有你！”他的手指指向白宁，而后又绝望地垂落。
哪怕是柴枭，族妖们，所有的一切，他生命中的全部，他们争抢的、利用的...不过是这颗妖丹。
而至于他，是死是活，开不开心，他仿佛只是一件物品，他所有的想法全都不重要，根本没谁会在乎。
这世上的妖也好，神也罢，竟没有一个靠得住。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去争吧。
他抬起手，下一刻就要落在自己的丹田处。白宁见状立即出手拦住了他的动作，没想到他竟然要自毁，“洛漓，你冷静点！”
“你放开我！放开！”
他拼命的挣扎，不顾胸前重新被撕裂的伤口。可最终还是因为身体虚弱，实在拗不过白宁的力度，绝望地靠着墙面。
他的手腕还被她攥在手里，他仰起头看她，眸中蓝光微闪，随后拉过她的手不断向下，语气中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魔力。
“不如你把它拿走，毕竟你救过我，送给你，也比送给别人的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它而起，整个妖界不是都想要吗...”
白宁用力甩了甩头，立刻躲闪开，不去对上他那双眼眸，随后脑海中闪过很多错乱的画面。
“收起你的妖术，别想着寻死。”
若是修为浅些的神仙，恐怕真的会被鲛妖勾出心底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