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司马申鹤的脖颈流进衣领，冰冷刺骨。他和苏雨晴躲在一处废弃仓库的屋檐下，四周只有雨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
#34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店里找张明远？#34司马申鹤拧着湿透的衬衫下摆，目光警惕地打量着苏雨晴。
苏雨晴将湿发挽到耳后，露出那张即使在狼狈中也依然精致的脸庞。#34我不知道具体时间，但#39守门人#39一直在监视所有可能与玄鸟秘藏有关的线索。#34她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部手机和几张折叠的纸片，#34张明远教授的研究团队里有他们的人。#34
司马申鹤接过那些纸片，小心地展开。那是几张照片的复印件，上面是不同角度的玄鸟尊特写，还有几张模糊的墓葬现场照片。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页手写笔记，上面记录着几个古老的符号和简短的注释。
#34这是...#34司马申鹤的手指微微发抖。那些符号他在祖父的笔记本上见过。
#34张教授团队在青铜尊底部发现的铭文。#34苏雨晴凑近了些，她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雨水的味道飘入司马申鹤鼻尖，#34经过初步解读，提到了#39玄鸟氏#39和#39九钥启门#39。#34
司马申鹤猛地抬头：#34九钥？不是九鼎吗？#34
苏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34你知道九鼎的事？#34
#34只是小时候听祖父提过。#34司马申鹤避开了她的目光。祖父临终前确实提到过#34九鼎之钥#34，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老人家的呓语。
#34传说夏禹铸九鼎，象征九州。#34苏雨晴的声音低了下来，#34但很少有人知道，商朝初期，九鼎被玄鸟氏族的祭司重新铸造，加入了某种...特殊的力量。#34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苏雨晴凝重的侧脸。雷声轰隆而至，仿佛远古的回应。
#34所以玄鸟尊是...#34
#34九鼎的钥匙之一。#34苏雨晴点头，#34根据我们家族的记载，九件玄鸟器分散在神州各地，由不同的守护者家族保管。只有当九钥齐聚，才能打开通往秘藏的门户。#34
司马申鹤想起张明远提到的#34玄鸟九器#34，心中疑云更甚。#34我们家族确实世代收藏古董，但从未听说过什么玄鸟器。#34
#34因为你们司马家守护的不是器物。#34苏雨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抚过那个玄鸟纹身，#34你们守护的是记忆。#34
司马申鹤手臂上的纹身在苏雨晴触碰下微微发热，一种奇异的刺痛感沿着神经蔓延。他猛地抽回手：#34什么意思？#34
#34每个守护者家族的分工不同。#34苏雨晴从防水袋里取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34我们苏家负责记录玄鸟器的位置和特征；江南陈家守护开启秘藏的咒文；而你们司马家...#34她放大图片，那是一页古老的手稿，#34保存着最关键的秘密——秘藏里究竟有什么。#34
司马申鹤盯着手机屏幕，上面的古文字他只能认出几个。但纸页角落的那个印章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司马家的家徽，一只衔着钥匙的玄鸟。
#34这资料你从哪得到的？#34
#34我父亲留给我的。#34苏雨晴的眼神黯淡了一瞬，#34他三年前在云南考察时失踪，只寄回了这个。一周后，当地警方在山崖下找到了他的...他的遗体。#34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34官方说是意外坠崖，但我知道是#39守门人#39干的。#34
雨势渐小，远处传来警笛声。司马申鹤警觉地望向声源方向，拉着苏雨晴往仓库深处躲去。
#34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详谈。#34他低声道，#34我在西郊有栋老宅，是我祖父留下的，很少有人知道。#34
苏雨晴点点头：#34但在那之前，我们得甩掉可能的尾巴。#34她从包里掏出两顶棒球帽和两副平光眼镜，#34简单的变装，至少能避开监控。#34
一小时后，两人乘坐出租车来到城西的老旧社区。这里大多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成的居民楼，住着许多老人和外来务工人员。司马家的老宅位于一栋红砖楼的顶层，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
#34就是这里。#34司马申鹤掏出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屋内陈设简单但整洁，显然有人定期打扫。最引人注目的是占据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古籍和各式各样的古董。
苏雨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书桌上方挂着的一幅画像上。画中是一位清瘦的老者，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衫，眼神锐利如鹰。
#34你祖父？#34
#34嗯。#34司马申鹤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34司马徽，民国时期著名的金石学家，也是最后一位知道家族全部秘密的人。#34
他递给苏雨晴一瓶水，然后走到书架前，从最高处取下一个紫檀木匣。木匣上雕刻着繁复的纹路，中央是一个与玄鸟令相似的图案。
#34祖父临终前把这个交给我，说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打开。#34司马申鹤的手指轻轻抚过匣子表面的纹路，#34今天应该算是#39万不得已#39了。#34
苏雨晴屏住呼吸，看着司马申鹤按下玄鸟的眼睛部位。木匣发出轻微的#34咔嗒#34声，盖子缓缓弹开。
匣内铺着红色绸缎，上面放着一本薄薄的线装书和一块青玉令牌。书的封面上用篆书写着《玄鸟谱》三个字，而令牌上则刻着#34九钥归一，天门洞开#34八个字。
#34果然...#34苏雨晴的声音带着敬畏，#34《玄鸟谱》真的存在。#34
司马申鹤小心地翻开书页，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符号和注释。有些页面还画着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仪式的场景。
#34这些文字...#34司马申鹤皱眉，#34不全是汉字。#34
#34是玄鸟文。#34苏雨晴凑近细看，#34一种只在守护者家族间流传的秘密文字。#34她指向一段特别密集的符号，#34这里提到了#39血祭#39和#39天门#39...#34
司马申鹤突然翻到书的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站在某个山洞前的合影，背后是模糊的石刻图案。尽管年代久远，但依然能认出中间那个戴眼镜的正是年轻时的司马徽。
#34左边这个是我祖父苏远山。#34苏雨晴指着照片左侧的方脸男子，然后指向右侧那个面容冷峻的高个子，#34而这位...应该是陈家的陈墨白。#34
司马申鹤翻过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一段话：#34乙酉年三月初三，于龙虎山得见天门。九钥未齐，不可轻启。玄鸟氏之秘，关乎国运，吾辈誓死守护。——司马徽、苏远山、陈墨白同记#34
#34龙虎山...#34司马申鹤喃喃道，#34祖父晚年确实常去江西考察，但从未提过什么天门。#34
苏雨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34看这个日期！乙酉年是1945年，抗战刚结束的时候。我祖父的笔记里提到过，那年他们三人确实去过龙虎山，回来后都闭门不出近半年。#34
司马申鹤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什么记忆要破土而出。他隐约记得小时候祖父常做噩梦，梦里总喊着#34关门#34、#34不能让它出来#34之类的话。
#34我们需要更多线索。#34他合上《玄鸟谱》，#34如果玄鸟尊是九钥之一，其他八件在哪里？#34
苏雨晴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34这是我们苏家世代收集的资料。#34屏幕上显示出一张中国地图，上面标注着九个红点，#34根据记载，九件玄鸟器分别藏在九个古墓或遗迹中，由各地守护者看守。但经过战乱和文革，大部分已经下落不明。#34
司马申鹤仔细查看地图，九个红点分布在中国的不同省份，其中一个就在他们所在的城市附近。
#34这个标记是...#34
#34栖霞山汉代墓葬群。#34苏雨晴放大那个区域，#34三年前出土过一批珍贵文物，其中有一件鸟形玉器非常特别，但出土记录上却没有它的照片和详细描述。#34
司马申鹤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几分钟后，他调出一则旧新闻：#34栖霞山汉墓考古负责人离奇猝死，珍贵文物失踪#34。
#34看日期。#34司马申鹤指着屏幕，#34就在出土后第三天。#34
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34和这次张明远的情况一模一样。#34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这显然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可怕的模式。
#34守门人...#34司马申鹤低声说，#34他们一直在收集玄鸟器。#34
#34而且不惜杀人。#34苏雨晴补充道，#34问题是，他们已经集齐了多少件？#34
司马申鹤重新翻开《玄鸟谱》，仔细查找关于九钥的记载。在中间某页，他发现了一幅精细的图画，画着九件形态各异的器物围成一圈，中央是一个奇特的符号，像是某种门户的简化图。
#34玄鸟尊、玉鸟觥、青铜鸟盏...#34苏雨晴辨认着图画旁边的标注，#34这些都是九钥的名字。看这里——#34她指向图画下方的一行小字，#34#39至癸未年，余知三钥已失，唯六钥尚存。#39#34
#34癸未年是...2003年？#34司马申鹤快速计算着，#34也就是说，到祖父去世那年，已经有三个玄鸟器落入了他人之手。#34
#34而现在至少又多了一件——张明远带来的玄鸟尊。#34苏雨晴的声音紧绷，#34如果守门人已经拿到四件...#34
司马申鹤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司马先生，想知道你父母真正的死因吗？明晚8点，老城隍庙见。单独来，否则苏小姐会有危险。
他的血液瞬间凝固。父母在他十岁那年因#34车祸#34去世，难道那也不是意外？
#34怎么了？#34苏雨晴察觉到他的异常。
司马申鹤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苏雨晴看完短信，脸色变得煞白。
#34这是个陷阱。#34她斩钉截铁地说，#34守门人最擅长利用人的软肋。#34
#34但如果他们真的知道我父母的死因...#34司马申鹤的声音嘶哑。
苏雨晴突然抓住他的双肩，强迫他与自己对视：#34司马申鹤，听着，我理解你的感受。我父亲死后，我也曾收到过类似的信息，差点中了圈套。#34她的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34守门人会利用一切手段得到他们想要的。你现在最危险的不是去赴约，而是你手臂上的纹身和脑子里的记忆。#34
司马申鹤沉默良久，终于点点头：#34你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玄鸟秘藏的真相。#34他拿起那块青玉令牌，#34祖父留下这个，一定有其用意。#34
苏雨晴接过令牌，在灯光下仔细观察：#34看这纹路...像是某种地图。#34
她突然跑到书桌前，从笔筒里取出一支铅笔和一张白纸。将令牌平放在桌上，她用铅笔轻轻在白纸上拓印。几分钟后，令牌上的纹路清晰地呈现在纸上——那确实是一幅微缩地图，中心标着一个红点。
#34这是...#34司马申鹤凑近细看，#34城市下水道系统？#34
苏雨晴摇摇头，快速在手机上搜索着什么。片刻后，她调出一张历史地图：#34不，这是民国时期城市的地下防空工事网络。看这个红点的位置——#34她放大那个区域，#34就在老城区下面，距离城隍庙不到五百米。#34
两人再次对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在脑海中。
#34秘藏的入口...就在这座城市下面？#34司马申鹤感到一阵寒意沿着脊背攀升。
苏雨晴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声。她迅速查看，脸色大变：#34有人触发了我在你店里装的监控！#34
司马申鹤凑过去看，屏幕上显示四个黑衣人正在#34玄鹤轩#34内翻箱倒柜，其中一个正对着摄像头方向举起一张照片——那是司马申鹤和苏雨晴在店门口的合影，明显是今天才拍的。
#34他们追踪到我们了。#34苏雨晴快速关闭程序，#34这里也不安全了，我们得立刻转移。#34
司马申鹤迅速收拾《玄鸟谱》和令牌，苏雨晴则删除了电脑上的浏览记录。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楼道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