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是一个巨大的财富,却不能因为玉石而废弃了农桑。”

    “宁州,黔州郡,都是多山少田之地。山,若是种药材、种茶,收益是高于种粮。自太国舅开疆拓土以来,朝廷上下便已经改变了方向,不再向狭县的山、河、谷、川去找耕田,依宁州而论,骠国那片大平原,便是我宁州的大粮仓。”

    “但是,近两年来,人口暴增,若无远虑,依唐律,丁可分百亩田,便无法执行,此法受阻,民生必受影响。”

    窦乐不由的点了点头。

    在自己的时空,大唐第一次崩了,就是因为田不够分。

    依当下的农耕水平,精心种植至少二十五亩田,才够一家人生活。

    这个精心种植,必须还得是水田、上田。

    若是想温饱,至少加十亩。

    若是想有肉吃,还要加十五亩。

    若是想穿上丝绸,再有杯茶喝。

    八十亩是底线。

    唐人是勤劳的,有田就一定会用心耕种。

    李道宗:“太国舅,宁州需要西进。西进也可以将大唐的防线往西边推,压制吐蕃人。”

    窦乐转过头:“程将军。”

    “末将在。”

    窦乐没再说话,只是清洗了茶壶,然后换上新的茶。

    “程将军,这是泉州的新茶,几年前从野生的茶树中找到,尝试种植后,经发酵而成的新茶,此茶的受船员们喜欢,因为易保存,因为茶汤如葡萄酒,故名红茶。”

    程咬金有点没反应过来,正说宁州呢,怎么提到茶了。

    李道宗却也不急。

    他相信,太国舅此时突然提到茶,不会没有原因。

    宁州眼下最大的经济产业,是茶。

    宁州的茶,大量的通过马匹运输到吐蕃,吐蕃人没茶是没办法生活的。

    窦乐泡上茶,加上了糖,然后是奶。

    泡好茶,窦乐将一杯茶推到了程咬金面前:“程将军,让野蛮人学会用刀叉,也会学会优雅,午后品茶也是一种生活。这片大陆若是每年可以有百亿杯茶,需要多少茶叶?多少糖?多少奶呢?”

    程咬金接过杯子,先是闻了一下,浅尝一口后说道:“太国舅,老程不擅算学,不过秦王殿下若是来了,想必秦王府或许有人会算。”

    窦乐:“朝堂之上,可有对天竺的讨论?”

    程咬金没接话。

    倒是柴绍说道:“依上个月的消息,朝廷对河西走廊很是在意,或许此时已经有使节前往高昌。若谈的不好,太国舅怕是要点将。至于天竺,朝廷上没几个人真正懂天竺的,似乎也在回避中原之外的事情。”

    窦乐点点头。

    此时,窦乐心中有一个小难题。

    就是谁可以成为天竺王。

    那么,连带的问题就来了。

    宁州算是大唐的版图内领土,可宁州的边界在何处。

    骠国有多少算大唐的直属版图。

    李道宗是王爵。

    依自己制订的规则,王爵不封中原。

    狭义的中原就是河南道为中心的地方,广义的中原,就是大唐的直属版图内。

    窦乐指了指茶:“道宗,你说的西进范围,有一处非常适合种植山岭上的茶树。茶,是我们独有的生意,然后是瓷器、丝绸、药材,这些不传外人。你若想西进,上疏请封,宁州请朝廷派官员调任。”

    李道宗明白窦乐的意思。

    自己虽然管着宁州,可宁州是大唐的领土。

    西进。

    那么,西进这一块位置属于谁。

    若有受封者,自己西进那么占据的地方算是宁州的扩展,还是占据了大唐之外的土地。

    不是不可西进,而是名不正言不顺。

    窦乐:“今日就先到这里,顺便提一句,天竺这边可能有五千万至六千万人口。依天竺人自己的算法,上等人有一成,下等人有九成。”

    天竺所谓的下等人是什么情况,李道宗大概知晓。

    茶。

    种茶。

    茶叶在地中海会不会成为大生意。

    依太国舅的说法,让野蛮人学会礼仪,学会优雅。

    那么,茶、瓷器、丝绸、珍珠、糖……。

    这些都是大唐商队垄断的生意。

    茶会结束。

    李道宗走到外面,思考着窦乐提到的事情,西进就是要占据天竺,天竺是属于谁的封地呢。

    正在李道宗思考的时候,韦巨溪悄悄的走到李道宗身旁:“将军,我有个小建议。”

    李道宗原本不想搭理韦巨溪。

    却也是知道,七只岛那边实际的管理者,是韦巨溪。

    李道宗转身先施礼:“那要请教于你了。”

    韦巨溪再上前一步:“将军不如成为秦王府的属臣,由秦王殿下保举,将整个天竺划归将军,不,不,是江夏王,改为天竺王。”

    李道宗没接话。

    天竺。

    值当自己开府吗?

    这不是自己一人之事,是自己一家子的事情。

    韦巨溪接着讲:“天竺有五千万至六千万人口,借将军的威名,将军领军,天竺必是收入囊中,少打一场就多些佃农,还有……”

    李道宗越听越感觉不爽。

    同样的事情,萧枫提及他还能听。

    可从韦巨溪嘴里说出来,他就不由的想起自己在北恒城,被自己的亲兵绑了放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