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想不起来，本宫帮你想
闻言，严嵩这才安下心了。
他抬头看向唐远，目中隐隐有阴狠之色闪动。
“居然让我儿子受此大过，这国书你签定了！”
上方，慈禧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唐远。
“太后，殿下似乎想用这种手段收买人心……”
刘瑾附在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慈禧微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小崽子就是天真，这种手段也想收服哀家的人，简直痴心妄想！”
与此同时，唐远打量着秦熺，冲着不远处的王守仁使了个眼色。
王守仁会意，趁着四下无人注意，悄然离开了太和殿。
一离开大殿，他便一路狂奔，直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看见王守仁离去，唐远这才重新看向秦熺，淡笑道：“秦将军过去一直在边关抗击匈奴，本宫听闻秦将军战功斐然，不妨与本宫好好说说？”
周遭的朝臣都有些发懵，唐远这是要论功行赏？
想要当众收买人心，以换取众人支持他？
倒是秦熺，听见这话，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以为是要封赏自己，心中不免激动起来。
他在边关待了有些年，靠着秦桧的关系，一直没怎么上战场，勉强升到现在的位置，已经升不上去了。
要是能把握住这个机会，自己成为当朝第一任三十岁的大将军，也未尝不可能！
当然，他并不准备效忠唐远。
在他看来，唐远终究也不过是个废太子。
慈禧一派的官员，对此都心知肚明。
一旦国书签订完毕，这个太子便没有其他作用了。
不过，为了此时的利益，秦熺不介意委以虚蛇。
“末将，谨遵殿下旨意！”
随即，当着满朝文武，秦熺开始侃侃而谈，说起自己过往的各种功绩。
言语中，满是对自己的各种夸赞，以及对匈奴的贬低。
“殿下，末将敢保证，若能给末将三万大军！末将定能将匈奴赶出大唐的土地！”
末了，说道兴头上，他更是夸下海口。
四周的官员也忍不住偷眼打量秦桧，目光中大多都是一个意思。
你这侄子也太特么能吹了！
秦桧也听得嘴角直抽抽，心中暗骂：“妈的，这小子嘴上没个把门！”
在朝为官，最忌讳的便是张扬。
秦熺这种吹法，几乎就是在踩着文武百官的脑袋邀功。
照他这么说，一个人带三万大军就能把匈奴赶走，那要这满朝大员还有什么用？
唐远本就打算处理这家伙，结果听到这些邀功的话，差点没笑出声。
刚上朝就把满朝文武给得罪了，小伙子你真是个人才啊！
看见天上的牛了吗？
那都是你吹上去的！
“很好！我大唐便是要秦将军这种人才！”
唐远先是夸赞了一句，紧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本宫对秦将军初建功业那一战很感兴趣，不知道秦将军能否详细说说？”
“本宫从未去过边疆，不知匈奴之战况。”
“所以，秦将军所说的，两千骑兵战胜两万匈奴，着实让本宫心神向往啊！”
唐远右手直起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秦熺，目光中却满是冷意。
“秦将军，给本宫好好讲讲吧。”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秦熺还没什么反应，倒是秦桧身子猛地一颤，狭长的眼眸中爆发出一阵精光。
他豁然抬头，甚至顾不得失礼，惊疑不定的目光打量着帷幔后的唐远。
那场战斗是他亲手操刀，印象最是深刻。
为什么唐远此时会忽然提出，想要知道这场战斗的细节？
“殿下……此战，有些太过久远了……”
秦熺面色有些泛苦，低声道。
他记得个屁啊！
那场战斗压根就不是他去打的！
“没事，本宫今日有的是时间，秦将军可以慢慢回忆。”
唐远笑眯眯地说道，“来人呐，给秦将军赐座，让他好好回忆，慢慢回忆。”
“一点一滴，全都回忆得明明白白，本宫重重有赏！”
几名禁卫搬了一架椅子，放在殿前，正对着龙椅。
上朝而坐，本是绝大的殊荣。
然而，秦熺却是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他本来应该在这里讲述这自己人生中最耀眼的一场战斗。
以两千骑兵，逼退两万匈奴大军！
正是这场战斗，让他进入了朝堂诸臣的视野。
在秦桧的运作下，秦熺这些年一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坐到了同龄人几乎不可能抵达的位置。
但此时，他却感觉自己仿佛变回了那个在匈奴铁骑到来时，吓得骑马逃跑的小士兵。
“殿下，末将……末将……”
他嗫喏半晌，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桧身体微微颤抖，额头浮起了一片细密的冷汗。
一旁的慈禧，此时也似乎想起了什么，狠辣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该死的家伙……当年的事，难道没处理干净吗？”
他们本以为，唐远是想要当众封赏，以此来收买人心。
但直到此时，众人才意识到，唐远似乎早就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这一切，全都在他的谋划中！
果然，见秦熺结结巴巴的样子，唐远忽然起身，声音变得低沉起来：“秦将军，是回忆不起来吗？”
秦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带着些惶恐躬身道：“回，回禀殿下，末将经历战斗太多……恐怕，恐怕难以回想……”
闻言，唐远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砰！
他一拍龙椅，豁然起身，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熺：“那是你第一次立功！整整两千人到最后只活下来数人！你告诉本宫想不起来？！”
“你到底是想不起来！还是根本不知道！”
唐远忽然的厉喝，直接让秦熺如遭雷击，猛地摇晃了两下，面色惨淡。
但他还是强撑着，双拳紧握，咬牙道：“殿下……时日太久，末将确实难以回忆……”
他在赌。
赌唐远不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可是慈禧掌权时的事情，就连圣上都没有过问。
“好！既然你想不起来！本宫让人帮你想！”
唐远目光阴沉无比，大手一挥：“王学士，把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