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漂亮的南海珍珠金兔手钏,稳稳地落在了冰蓝色的剑身上。
这是……
他昔年送给黎落落讨她欢心的首饰,算是二人的定情之物。
六年前黎落落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这些东西君无宴都留在了榴园,这次二人和好之后,才重见天日,回到了他们主人的身上。
此物出现在这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君无宴的心停跳了下,握紧了那串手钏,狭眸闪过了一丝杀意,他猛地侧目望去,就见一黑衣人从天而降,站在了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
来人,正是夏至。
夏至看着地上的纪月寒,他虽然救的及时,但纪月寒的喉间还是被刺破,汩汩留着血,她捂着脖子,满脸痛苦。
不过不管怎么说,性命算是保住了。
再看混乱的法场,夏至心想他们家少主果然是料事如神,这居然真的是君无宴设置的一场圈套,还好他们的计策成功了。
“摄政王,那首饰是谁的想来你应当认识吧?”
夏至威胁说,“如今你的女人和女儿在我的手中,你要是敢取了纪月寒的性命,那我便敢杀了她们,说到做到!”
“是么。”
君无宴狭眸如深渊般,叫人看不懂他的情绪。
他又问,“那本王要如何,你才能放了她们?”
果然,长公主母女是君无宴的软肋!
夏至觉得彻底拿捏住了君无宴,“不想她们死,先把纪月寒交给我。”
纪月寒闻言,她的眼中一颤,捂着流血的脖子呜呜了两声。
夏至明白了她的意思,深吸了口气。
“还有她的父亲!”
纪月寒苍白的脸色稍缓。
君无宴听到这话,却是觉得有些好笑。
冰魄剑在地上划过,他慢慢持在了手中,狭眸满是讥讽,“可是本王不相信你们啊,要是将纪家父女还回去,你们伤害我女人孩子该怎么办?”
夏至不屑,“君无宴,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你只能按照我说的照做!”
话音刚落下来的刹那间。
对面玄色的身影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夏至错愕地瞪大了双目,简直是不可置信。
君无宴这是疯了吧?
他居然对他动手?
他不想要救黎落落和他的女儿了吗?
“你的主子没有教过你,在和本王谈判前要先保证你自身的安全么?”
君无宴冰冷的声线响起,犹如地狱的鬼魅般可怖,从侧边先响了起来。
夏至的呼吸一紧,刚忙出手应对,却根本不是君无宴的对手,他甚至连内力都还没有提起来,肩膀就先被冰魄长剑贯穿,剧痛无比。
“你——”
夏至恼怒,狠心后退了好几步,硬生生的将那长剑给拔了出来,他的肩膀多了个血窟窿,痛得他的脸色都变得惨白。
这个该死的君无宴,居然不按照套路出牌!
他的双目狠辣,硬逼着自己调动起了内力,菜市口的一切物件全都变成了他的利器,连地上的一片菜叶子都变得无比危险。
它们漂浮在空中,迅猛朝着君无宴的方向冲了过去。
可笑!
君无宴面不改色,那些‘利器’在冲向他来的瞬间,画面好似突然被人按下了定格键,骤然停滞在了他的四周,接着全都迅速坠落在地。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花招都是没有用的。
夏至的心头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总算是明白了实力强悍的防风铃,为何将君无宴认成了宿敌!
他的头皮发麻,连纪月寒都顾不得救,就想要赶紧撤退,溜之大吉。
“现在该到本王了。”
夏至才刚飞身而起。
君无宴不紧不慢的声线在背后突然响了起来!
就像是捉弄般,冰魄剑一道道的打来,鲜血的气息顿时弥漫的更加浓郁,夏至的手腕脚腕间都多了一道痕迹,精准无误挑断了手脚筋。
夏至本来就被君无宴给捅穿了肩膀,受了不轻的外伤,如今再被活生生的挑断经脉,剧痛非常,使不出半分的内力。
人轰得下从空中坠落在了地上,砸翻了菜摊子。
夏至头晕目眩,下一瞬,就被君无宴给拎住了衣领,他面染厉色,狠地声质问,“不想死,就告诉本王她们在哪里?”
他的落落,还有女儿绝对不能有事!
蓝澈楚歌等人将那些杀手全部收拾,带着人赶了过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那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君无宴,卸下了温和斯文的模样,狠戾悚然,叫人胆惧。
这种斯文的戾气比一直看起来可怕的人更叫人发憷,就好像是伪装成人的疯子,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做出什么有违常理,丧心病狂的事来。
纪月寒都被吓的杵住了。
夏至整个人都被君无宴拎起,瘫软如烂肉。
他的心中发憷,想要说话,却先吐了口鲜血来,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尊严说道,“杀了我,你更不会知道她们在哪里……”
君无宴闻言,松开了夏至的衣领,人当场无力地滑落在了地上,他居高临下,擦拭起了碰过他们的手,微微一笑。
“希望你接下来还能继续嘴硬下去。”
夏至听到这话,心里面陡然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下一瞬他和纪月寒,就被楚歌等影卫给拖走,直接下了诏狱。
诏狱内里一片昏暗,白日里都要点蜡,映照在墙壁上显得张牙舞爪,阴森森的,空气中充斥着死人腐烂的气息。
夏至一直以来都是个怕死的人,不然在替纪月寒救父的事上如此的谨慎,还专程写信请教自家主子了。
他这会儿的心中无比的懊恼,懊恼自己没有再谨慎些,他不该露面,该直接派人来给君无宴捎话救纪月寒的。
如今好了,他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锦衣卫将夏至给绑在了木架上,那上头沾染满了骇人的血迹,牢牢绑住了他的四肢,动弹不得。
他们做完这一切,便先退了下去,光线昏暗阴冷的室内只剩下了一片沉默,未知的恐惧向来是最折磨人的。
夏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