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到底是天子脚下，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糖葫芦嘞，好吃的红山果~”
“糖炒栗子了，又甜又香的栗子。”
街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当铺，作坊等等。
还是一如记忆中的那般繁华。
只是此时的林未晞没有闲逛的心情，反倒是身旁的人一直是兴致勃勃。
燕开常年驻守在外，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偶尔回来一次，京都比他在的边疆热闹的多。
只不过他身边的人似乎是有心事，从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林小姐不会想要今天一整天都苦着一张脸吧！”
“啊？”
林未晞回过神来，深觉抱歉，“我……”
“好了，逗你的，”燕开爽朗一笑，随后看向前方，“前面好像是有家戏馆，要不然我们过去听听？”
林未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京都有名的一家梨园，她去过几次，都是有名的角儿，这一世跟秦淮也听过两次，不过每次他都在包厢里动手动脚的，总是不能让她安安稳稳的听完一出戏。
发现自己又走神了，她抱歉的笑笑：“好啊，我们过去吧。”
燕开微微颔首，看了眼这个虽然站在自己身边，思绪却不知道已经飘向了哪里的姑娘。
她的事情，他也知晓了一二，林家落败，跟秦家的婚事早就由不得她了。
这也是为何她会突然与自己走近的缘由吧。
刚一走近这雪月楼，就听到有人在小声的议论。
“听说了吗？梨园来新的角儿了呢。”
“听说了，牌子已经挂出来好几天了，你说这梨园也真是厉害，竟然还能挖到好角儿。”
“你也不看这梨园的班主是谁？大名鼎鼎的柳班主啊！一场美人思每次都是满座。”
“我也听过，那叫一个绝。”
“听闻这雪月楼跟秦家也有关系。”
“那个秦家？”
“啧，还能是那个秦家，不就是那个传说要有个驸马的秦家！”
直到两人进了梨园的包厢，林未晞的脑海子还环绕着刚刚那两人说的话。
是啊，连老百姓都知道他就要做驸马了。
燕开招手让伙计端了些瓜果茶水过来，回头便看到旁边的姑娘一脸落寞。
看来她跟那秦家二少爷还真是情投意合，连听人说一句都不行。
他轻咳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亲自二人到了茶水之后，他轻声询问：“林姑娘来这里听过戏吗？”
“来过。”
她与秦淮来的时候，那戏台子上唱的就是这梨园班主的美人思。
林未晞不愿多说，低头喝了茶，正好这个时候戏开嗓了，那咿咿呀呀的婉转声音响彻整个戏园子。
他们在的这个包厢正对着台上，是看戏的最佳场所了。
楼下大堂里坐满了人，一个个都听的入迷。
“我很少来京都，边疆那边更多的是围着火堆跳舞喝酒。”
林未晞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
见她看过来，燕开噙笑：“等有机会，带你去边疆转转。”
“好啊。”
林未晞柔声说了一句，便又转过头去。
只是待她看到对面包厢里的人时，还是煞白了脸。
燕开感受到了她的坐立不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清那人之后挑了挑眉。
而林未晞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秦淮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什么，她现在就像是妻子做坏事被丈夫抓到一样。
虽然这一世两人没有成亲，但是前世他们是那么多年的夫妻，如今两人的关系自然跟成了亲的差不多。
“看来秦二公子对林姑娘还真是挂心。”
燕开轻笑一声，更多的是意味深长。
见她不说话，燕开把手里的瓜子放下，“不过林姑娘心里清楚，你与他不过是有缘无份，皇上想要阻拦你们，有的是法子。”
就像他一样，明明早就该回边疆的，直到现在还被留在京都。
说白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就是最大的悲哀！
“我明白，我与他不过是大梦一场。”
如今梦该醒了，她收回目光，也看向那戏台上。
台上的旦角便是人们口中的班主，婉转水袖间的玲珑绣带，他此时好像就是那痴情女子。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
待上浓妆戏一场，谁人台上谁人观？
一曲戏罢，台下叫好声不断，角儿们站在台上众人鞠躬谢幕。
“我们走吧。”
林未晞全程脸上没有多少变化。
“林姑娘，怕是我们这一动，对面也要动。”
燕开似笑非笑的说道。
林未晞微微蹙眉，她知道秦淮一直在看着这边，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戏台子上有梨园弟子正在台上报幕，林未晞压根没有任何心情接着听下去。
自从知道秦淮就在对面，她就如坐针毡。
“林姑娘，此事拖延不得，拖来拖去造成的伤害才是最大的，”燕开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我们出去，秦公子拦住我们，林姑娘希望燕某以什么身份面对秦二公子？”
“………”
林未晞垂眸没有说话，她的手指搅在一起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燕开的声音温柔，嘴角也噙着淡淡的笑意。
他甚至都没有催她一句，但是林未晞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满心都是对面包厢的那个男人。
此时那男人坐在多面包厢的檀香木椅上，眼睛却没有看向戏台子上，而是阴霾的看着他们。
莫临清看看自家二少爷，再看看对面不知道再说什么的林小姐，这两人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这说翻脸就翻脸了！
尤其是自家二少爷，一听说人家林姑娘出门了，非要跟出来，结果看到人家林姑娘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这脸黑的已经不能再黑了。
“二公子，要不然咱们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少爷蹭的起身，他抬眼一看，果然对面包厢没人了。
莫临清赶紧紧随其后，只见双方在门口撞个正着。
秦淮看着自始至终不敢看自己一眼的林未晞，他现在很不得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怎的人家要让她离开自己，她就真的离开自己了！
“秦二公子，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