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就是斯莱克大人选的继任者？”
“这不太好吧，圣使大人又不是祈神星的人……”
“瞧，圣使大人都被这天降的惊喜咋晕头，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教皇斯莱克笑眯眯地看着白朴，等着那声“爷爷”。
白朴也微笑着看向教皇斯莱克，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
随着时间流，萧瑟的风儿吹过，似乎还有乌鸦在众人头顶嘎嘎嘎的飞过，空气忽然变得有点尴尬。
“你若不嫌弃就喊我声爷爷吧。”
教皇斯莱克忍不住再次开口。
身为祈神星当今的统治者，祈神星不知道有多少教徒终身都难得见自己一面，但面前的年轻人第一次见面就有喊自己爷爷的资格，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刚才一定是自己说的太快了，这个年轻人没听清楚又不好意思问。
年轻人嘛，脸皮薄多正常。
白朴礼貌一笑。
“感谢教皇抬爱，我倒是很乐意有您这样一位长辈，不过……”
看了眼旁边的镜夫人，神色为难道：
“主要是我孙女脾气不太好。
就上个月啊，有个人喊了我一声老弟，第二天就被孙女……事后，孙女说她不喜欢有除了我之外的人辈分比她高！
教皇大人您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忍心啊。”
“孙女？！”
教皇斯莱克第一时间被这个称呼弄懵了。
“这位是地岛富强寨的镜夫人，老夫也略有耳闻，可是据说——”镜夫人是白嫖的孙女啊！
白朴直视教皇斯莱克双眼，得体微笑。
镜夫人优雅站在一旁，宛如精致的雕塑般，微微抬头似乎也在盯着教皇斯莱克，无声的压力释放。
言外之意：
你个低贱的老东西也配让本夫人喊爷爷？
忽的。
教皇斯莱克脸色一肃，因为太过于激动声音都有点颤抖：
“你……你就是白嫖？”
白朴继续礼貌微笑。
他是来蹭新道具和套情报的，可没空认亲戚。
过了许久，教皇斯莱克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没错了！
能当面称呼镜夫人为孙女，还被镜夫人如此服侍，除了白嫖别无他人。
民主寨和富强寨的寨主，竟然是同一个人！
货真价实的地岛岛主！
自己在血月裂谷也算的上岛主，但完全是因为血月裂谷地理环境太恶劣，人嫌诡弃，谁都不愿意来，才让深红教派在这里捡了个地皮便宜。
两个岛主根本不是同一个层级。
血月裂谷有啥？
只有连自家教徒都得不得不攀岩出入的峭壁，每年光是折损在出门上的教徒就有四位数起步。
但地岛，随便一个当烟雾弹瞎扔的怪怪石，在万界诡域能炒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哪怕如今战力大减，也没人敢去地岛放肆，甚至连人间的人去了地岛都得乖乖配合，当个模范公民。
同样是岛主，差距可谓天差地别！
“失礼了，哈哈。”教皇斯莱克歉意笑道，“老夫年幼无知，还请镜夫人不要往心里去，刚才的话就当老夫没说过。”
亲切地拉过白朴的手，朝里走去：
“来来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老夫带你好好看看。”
两人在前，一诡在后。
其他人都被留在了殿外，没有陪同进来的资格。
大殿呈圆拱形，墙壁、天花板、地板都以同一种黑色为底，雕刻着一幅幅红色的远古壁画，就像一个沉浸式的深红文化体验馆。
在平日，教皇斯莱克都是待在祈神星，这个大殿起的是一个“全民教科书”的作用，用来让在万界诡域的教徒来洗涤心灵，增加对深红信仰的纯粹性和坚定性，用来介绍深红教派最适合不过。
教皇斯莱克边走边侃侃而谈，仿佛之前的尴尬不曾发生：
“咱们祈神星教派众多，什么机械神教、深渊教派、生命教派、原理神教……相比那些教派，深红教派出现的时间比较晚！
元初历156年，被放逐的古代原理神教祭司卡什尼在濒死时，用最后的血液绘制出猩红太阳纹，意外得到深红的眷顾，完成‘绯红蜕变’成立深红教派……”
第一幅壁画上，一个倒在地上的小人挣扎着在地上画了个红色的圆圈，一如当初功德无量里他所穿教袍上的那样。
值得注意的是，几乎所有的壁画外轮廓都是三角形，是在暗示血月裂谷？
第二幅，小人站了起来，身体散发出光芒，地上的红色空心圆圈转移到了头顶之上，且变成实心的红色圆。
这个实心圆的颜色格外斑驳，新旧层次繁多，就像是不停有人来抚摸将血漆弄掉，然后又有人不断涂抹上新的上去。
第三幅，小人手持权杖头顶皇冠，庄严肃穆，下方还有许许多多的教徒跪拜。
第四幅，许多小人跪在一个巨大的池子前，主动用刀划破身体，一脸享受的任由身体里的血液被池子蔓延出来的弯曲纹路吸收，其中一个面色最为愉悦的人壁画给了特写，旁边还写了这个人当时所发出的声音：“感谢深红！”
就像漫画里的台词般。
第五幅……
第六幅……
白朴懒得看下去了。
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天空上那个红色的实心圆，可之后的壁画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索性加快脚步，想尽快结束历史课跳到下一个步骤。
教皇斯莱克絮絮叨叨地将每个壁画历史介绍了一遍。
半个小时后终于讲完，白朴正打算问副本的事，还没开口就被抢先。
“我的孩——”
教皇斯莱克顿了一下，不着痕迹改口：
“圣使大人觉得无趣也是正常的，第一次认识深红嘛，大家都这样，哪怕现在在祈神星还有人觉得深红是咱们教派虚构出来的，根本不存在。”
“怎么说？”白朴还的确有点好奇。
血月裂谷的名字，还有头顶黑色天空的血红色，这是在其他浮岛从未见过的景象。
“请随老夫来。”
教皇斯莱克带领白朴从大殿的侧门走出，经过一条蜿蜒的人造透明走廊，来到血池上方。
下方，割血还在不断重复。
源源不断的人从一个门被带出来，割开皮肤后围着巨大血池绕一圈，该流的血流尽了，然后又从另一个门被带走。
门只是个形式，真视之眼中门后的空间连10个平方都没有，人都是从另一个地方传送而来。
俯瞰下去。
血池仿佛一锅煮沸的辣椒水。
连绵不绝的鲜血通过枝管吸收，血池的里的血液体积却丝毫没有变化。
“这就是深红存在的证明！”
“什么？”
白朴不解。
这怎么看都是个人造金属池，里面的血液也是人血，和深红有半毛钱关系？
教皇斯莱克仰头呈拥抱状，神色虔诚，呐喊：
“唯一的真神啊！
您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掌控着宇宙的兴衰与命运的轮盘。请您睁开那双洞悉世间万物的眼眸，从那至高无上的神座上垂目俯瞰，看一看您最为忠诚的信徒吧！
在这充斥着黑暗与苦难的世界里，我始终坚守着对您的信仰，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赞美深红——”
哗啦啦！
无数道流水声同时响起。
血池内的磅礴血液仿佛被什么牵引了般，纷纷流向最中央的漩涡，汇成一道冲天而起的血色水柱，逆流而上。
顷刻间。
血池内的血液就少了大半，几乎只剩下一个薄薄的底。
但在血柱冲到天际的一瞬间。
层层黑云拨开。
巨大的红色月亮缓缓露出一角，像一只充斥着愤怒的眼睛。
光辉万丈。
血芒高照。
刹那间，天地万物被这抹血红色浸染。
“赞美深红！”
“赞美深红！”
“赞美深红！”
此刻，血月裂谷内所有教徒匍匐在地面，虔诚跪拜。
就连那些哭喊着不愿意被放血的人，也忍不住膝盖一弯倒在地上，神色满是不可置信，这其中就包括白朴曾经见过的人。
小满！
那个在功德无量里一心只想救治母亲的黑廋少年。
小满双手被死死捆缚在身后，原本正在用牙狠咬看管教徒的手背，死命反抗，此刻，也不由得嘴巴一松，怔怔地看着天空中的巨大血月。
不可思议喃喃：
“深红不是骗人的吗？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也不知道是在反驳教义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下一刻。
噗嗤！
小满主动将自己的胸膛贯穿在枝管的尖须上，嘴角血液和微笑同时流露，轻声喃喃：
“赞美深红！”
保持着仰视的姿势，眼睛睁大，就这么死去，任由自身的血液汩汩被血池吸收。
“深红现世了，深红现世了！”
教皇斯莱克更是兴奋，抓紧白朴的手，几乎快要手舞足蹈，声音尖锐而沙哑，满脸狂热：
“一定是因为圣使！
没错！
一定是这样！
自从深红教派建立至今，已历经六十三亿万年的漫长岁月，这是深红第七次现世，以往的暮潮仪式只是让血柱融入天空，这还是老夫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深红！
赞美深红！
请接受您奴仆最诚挚的供奉！”
“赞美深红！”
“赞美深红！”
“赞美深红！”
下方的人们纷纷再次高呼，声音带着无尽的敬畏。
无论是教徒还是被押解而来的衣衫褴褛者，纷纷目露狂热，主动砍在自己身上释放血液，其中足足有一半人主动自杀，向深红献上生命！
深红教派的狂欢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分钟后。
黑云再次遮蔽天空，或者说血月从天空隐去，只留下带有淡淡红色的漆黑夜空。
白朴终于放松了下来，微微皱眉。
刚才这一幕，的确有点唬人，许是修炼了幽冥血经的关系，他的身体在刚才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股召唤。
是一种迫不及待地饥渴。
可深红教派崇拜了这么多年的存在，真的是神吗？！
刚才。
他感觉到了恐怖。
感觉到了磅礴如潮水涌来的窒息力量。
感觉到自己在血月面前的渺小。
感觉到不可侵犯的神圣。
却唯独没有感受到人性，不，应该称呼为——主观能动性！
曾经在恐怖屋大冒险时，那画像上突然传来的注视感，能明显让他感觉到后背发麻，能发自心底的知道有个人正在某处盯在自己。
但血月……
就像一个冷冰冰的物体。
不，血月有温度，刚才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一个有温度的无生命物体！
而不是活物！
这就是他的感觉！
白朴看了眼镜夫人，镜夫人摇头，示意自己也不太明白。
“圣使……不，神使！”教皇斯莱克终于从神迹中回神，双手紧紧握住白朴的手，脸色激动：“恰在您踏入此地之时，绯红之辉闪耀天际，神意昭然若揭！
神选者！
您无疑将成为深红教派的下一位教皇。您不必担忧，长老会那边由我斡旋。只要众人知晓您是被深红亲自垂青的存在，便绝无任何人敢有异议！”
？
我特么可没打算当什么邪#######教的教皇啊。
白朴将教皇斯莱克的手扒拉开，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事关重大，我一个外星人怎么能——”
“非您莫属！”教皇眼里都是热切，似乎没看出来白朴的婉拒：“户口的事情没关系，只要在心网上花费一定数量的幽石就能将户口转移到祈神星，彻底成为深红的深红教派的神使，您就是未来的新教皇！”
卧槽？！
这是让他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朴顿了下，道：
“请您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可以吗？”
大老远跑来，还打算从深红教派套情报，直接把话说死就不礼貌了。
索性转移话题。
“请问教皇大人，深红教派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的功法？”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因为下方巨大血池附近，有两个他曾见过的面孔，就是在兔18追杀他时主动用命来争取时间的教徒中的两人！
一个也许是认错，或者是什么双胞胎。
但两个人。
决不可能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