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补了3000字，从‘补’看起。）
把要忙的事，都搞定之后。
陈昂也终于清空思绪，朝着《歌手》的直播现场赶去。
将车停好后，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南方广播大楼。
陈昂突然有些恍惚。
半年多以前，自己应导演张驰的邀请，上了《唱作人》。
从出走半生，归来仍是素人的小角色。
一路成长到如今《星榜》二线明星的位置。
沧海变桑田，也不足以形容这短短半年多的变化之大。
正感触着呢。
突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耳边响起：
“你在这看什么呢。”
是林子柒，当初张驰带出来，迎接自己的林子柒。
“看一切都是老样子，真好。”陈昂轻声一笑，看向了林子柒。
听到陈昂略带感触的话，林子柒也抬眼望了一下这栋大楼。
她就是在这栋大楼前，和陈昂初识的，也是笑了笑，有些勉强的开起了玩笑：
“你还感叹上了，要一切都是老样子。”
“你就还是个《星榜》都不收录的娱乐圈素人呢。”
“倒也是。”陈昂呵呵一笑，察觉出来一向开朗的林子柒，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不经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高兴？”
“有点。”林子柒小脸一拉，脸上尽是无奈。
“那就边走边说吧。”陈昂和当初第一次踏进这栋广播大楼一样，脸上带着股子难言的自信。
而一旁的林子柒，也像第一次见面时，叽叽喳喳一般，在那诉说着自己的烦恼：
“陈昂，你是不知道。”
“这《歌手》还没结束呢，台里知道张导下个综艺不在台里了。”
“现在就已经开始搞针对了。”
“作为总导演，他说话都没什么人听了。”
“现在全权负责的，是那个什么钱主任。”
“那个老东西，最不是人了。”
“哦，这么快嘛。”陈昂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你早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林子柒有些惊讶。
陈昂呵呵一笑：
“你忘记我曾经也被封杀过了。”
“人情如水，冷暖自知，我可太知道了。”
“可张导根本就没做错什么啊，他们这样也他过分了。”林子柒还是有些不服气。
“你还真把电视台当家了啊。”陈昂失笑着摇了摇头。
对林子柒的这个幼稚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我当不当无所谓，可张导为台里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就想自己做一档综艺，有什么错，这事办的，也太不体面，太不周详了，这是张导的节目，好歹有始有终吧。”林子柒不满的哼了一声。
闻言，陈昂也是乐了，想了想，也没急着跟林子柒说什么大道理、职场内的潜规则，而是突然用戏腔唱起了一段很经典的京剧：
“这电视台，好比那栈。”
“垒起七星灶”
“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
“招待十六方
“来得都是。”
“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
“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哪有什么周祥不周详。”
听到陈昂这段唱腔，林子柒也是微微一愣。
旋即便笑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里开朗的模样，笑道：
“你这段戏，别说，还真别说，就是我们台里这些个领导的真实写照了。”
“一群迎来送往的小人。”
（补）
“这都进大楼了，不怕被打小报告啊。”陈昂看着越是周末，越繁忙，无数行色电视台员工们，悄声提醒了一句。
“不吃这碗饭，我又饿不死，什么年代了，还玩‘驭人术’这种小手段，当民智未开呢，我可不怕他们。”林子柒没有任何惧意的看了看四周匆匆走过，像躲瘟神一样的同事们，一股子随他们说去的意思。
“有种。”陈昂也是笑了。
上次林子柒说出攒的压岁钱、零花钱都有2000万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家世不简单。
就是不知道家里到底做什么的，放任她来电视台，做一个小助理。
就这样，一路来到了《歌手》节目组中，他专属的休息室内。
以经纪人身份出席这场《巅峰之夜》的李川。
早已在那等候。
他的脸上，有着一抹喜悦。
好似那种圆梦节目，被选上节目的普通人，在节目圆梦时刻幻想成真时的那种喜悦。
“李哥，我知道造梦工作室的加入，是件大好事，但也用不着乐成这样吧。”陈昂开起了玩笑。
“还有其他更让我高兴的事。”李川扫了一眼四周，似乎有些顾虑。
“有什么事，直说，子柒又不是外人。”陈昂倒是感觉无所谓，只要是工作上的事，还没有见不得光的。
“不是子柒的原因。”李川还在看着四周。
这下，作为节目组员工的林子柒心领神会，她笑了笑道：
“李总放心，歌手的私人休息室，是没有监控与录音设备的。”
“这点张导早就想到过了。”
“《歌手》是音乐综艺，拼的是作品，是舞台，是唱功，不是真人秀。”
“不需要靠着歌手们的私生活，去博流量，没有人比我们节目更懂隐私。”
“这个张驰，还是有些底线的。”作为金牌经纪人，深知各种综艺节目，为了流量能多无下限的李川点了点头，便开始将事情和盘托出：
“安排好造梦工作室的成员后，我又接到了几家大国企的电话。”
“现在谈好的是，《流浪蓝星》华过核工业集团，会负责行星发动机，以及电影核能画面方面的指导与场景搭建。”
“华工程机械集团，愿意将他们的重型机械、车辆免费借我们使用，人员也可以按需调用。”
“还有华国电子信息集团，华国船舶集团，华国……”
听到这里，不仅出身普通家庭的陈昂愣了。
连长辈给的压岁钱、零花钱都能攒上2000多万，出身不凡的林子柒都愣住了，下意识看向陈昂开口道：
“陈昂，你这是上辈子拯救了蓝星吗？”
“这么多大国企，愿意免费帮忙。”
“这下真的没人能比你更懂怎么拉赞助了。”
闻言，陈昂也是麻了，满脸不解道：
“可我也没做什么啊，为什么呢？”
“因为你指的啊。”李川也是笑了。
“什么意思？”陈昂的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李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缅怀之色：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还有0几年的时候，电影票房，院线和电影院一度要拿70%以上的票房。”
“都这样了，他们还是要偷票房，虚开凭证让观众直接进电影院看电影，一分钱不分给片方的事，你知道吧。”
“听说过一些。后来国家约谈院线，下了指导意见，这个比例才下降到50%多一点，税收也成了特别税，对电影行业收的税很低。”陈昂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0几年的时候，国家连动画产业，也补贴过，只要能上各地以及央视的电视台播放，每播放一分钟，就能拿1000-5000元的补贴呢？”李川缓缓说道。
这下，陈昂和林子柒都愣在当场。
0几年，他们两个才都几岁，哪怕现在已经都是娱乐圈内的人了，也没听说过这种远古秘闻啊。
家庭条件好些的林子柒，有些恍然的神色：
“难怪我记得小时候每次放学，很多电视台都播着动画片呢。”
而出身普通的陈昂，却抓住了一个更关键的点，不可思议道：
#340几年，我们国家的经济还都没有彻底腾飞，白领工作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是制造业工人，每个月工资不足千元的年代。”
“国家给动画一分钟，补贴1-5千元？”
“这种补贴力度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有，为什么现在的动画产业，还是这么垃？”
“为什么？”李川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因为国家想的是，文化自信从娃娃抓起，所以先补贴了动画产业。”
“但这些钱，却都被一些个人或者利益集体，给骗补了。”
“谁？”陈昂眼神一凝。
“那些弄粗制滥造动画的老板，以及……”李川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着房间四周，露出一抹冷笑，才继续说道：
“已及，电视台！”
“各级电视台，都有参与。”
“最经典的就是晚上的凌晨，一直到早上6点，没人看时间点，疯狂上那种五毛特效的动画，跟那些骗补的老板，一起来薅羊毛。”
“在那个年代，骗的最多的一部题材为狂扁小岛国人的所谓3D动画，骗了整整2000多万的补贴。”
此言一出。
私人休息室内，一片寂静。
良久，林子柒才泛出一丝冷笑：
“我还以为人未走，茶就凉，迫不及待架空张导，是现在这个时代节奏太快，快的让台里念不了什么旧情，只能快刀斩乱麻，以免让其他同事也有样学样，惹出麻烦的原因。”
“却没想到，他们原来他们一直如此，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道德，情分，有的只有利益啊。”
而陈昂也终于察觉到李川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了，他试探性的问道：
“所以，华核集团，华工集团愿意这样无偿的来帮我，帮地球公司。”
“其实也是一种‘补贴’，一种对华国文化产业扶持的‘补贴’。”
“只不过相较于以前的现金补贴，却遭遇太多次骗补，国家这次选择了出力？”
“没错。”李川点了点头：
“华核集团，华工集团这些都是大国企，你不能用商业的眼光来看他们。”
“这些巨无霸，甚至天字第一号大国企的行为，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代表了国家意志。”
“我们华国对文化产业的扶持，从未间断过。”
“只不过，文娱界太不争气了。”
“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个敢正面硬刚好莱坞文化霸权，不惜倾家荡产去开华国特效大片先河，为华国电影工业开路的主。”
“国家当然会扶持。”
“这……”听着李川的叙说，陈昂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某些困惑，也在这一刻迎刃而解了。
他低喃道：
“我说这些天，出了这么多的事。”
“怎么会如此的顺利的渡过，这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却都能这样轻松化解。”
“原来如此。”
闻言，李川也是点了点头：
“就拿那段演讲视频发酵之后的舆论战来说。”
“要不是你背后有一些力量撑着，光蔡旺德这个广城商会会长，集结整个广城商会，对广城官方施压。”
“说你大力宣传高工资，高福利，扰乱广城用工秩序，破坏市场平衡，影响广城人的生产，生活，就够你吃一壶了。”
“哦，蔡旺德还对广城官方施压了？”陈昂也是有些惊讶：
“为什么我没听到消息。”
“按理说，广城官方宣传部门只要一出手，”
“这些舆论，应该就销声匿迹了。”
“可早上我还刷到过，有华耀玻璃的工人，公开反对他们董事长蔡旺德的视频，甚至还上了热门。”
“有人出手了。”李川微微一笑。
“谁？”陈昂不明所以。
“一位大人物，或许你今晚就能见到她。”李川莫名的笑了笑，见陈昂满脸困惑，便又补了一句：
“不用细问，你只要知道广城官方的一些领导，因为舆论之后的乱象，对你也挺有意见的，开了会讨论。”
“后面，听说是这位大人物传了句话，点醒了广城官方那些对你有些意见的领导们。”
“这件事，也就听之任之，广城官方不加干涉，网友爱说什么说什么。”
“蔡旺德的集结整个广城商会施压的行动，也就成了一场空，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了。”
“你今天，只要能拿到‘歌王’，帮我们华国的文娱产业，在世界面前，扬眉吐气一回，就是对那位大人物，最大的回报了。”
话音落下，陈昂认真的看了李川一眼，没有再问下去。
也没有再去想在背后，默默支持着自己的那位大人物到底是谁。
他沉下心来，脑海中《青花瓷》的旋律与唱法，开始一遍遍的回荡。
这是他在《歌手》上最认真的一次，也是感觉责任最深重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