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琛伸手给了陈川一下：“你这家伙。”
他怎么会没钱，他大把钱好吧。只是从他出生起，亚熙就是席家的，他早就习惯把亚熙跟自己合二为一，基本没想过分开来看。
所以，做任何事情和决定，都是以集团为出发点。
哪怕前年投资新项目，也是因为风险太大，股东们一致反对，他才用个人的名义开的公司。
当然，还拉了陈川入伙。
现在证明，那些股东就是一些鼠目寸光之辈，他们那个公司，自从把董冠宇送进去踩缝纫机后，换了一个新的CEO，公司的发展，可谓是一日千里。
尤其是现在新科技版块势头多猛啊，这两年，那家公司赚得可真是钱多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热钱涌得太快了。
事实证明，陈川这家伙，向来很有眼光。
这么多年，他拉了他多少次入伙，都被他给拒绝了，就这个项目，陈川没拒绝。
现如今，分红拿到手软的地步。
瞧，这就是眼光和格局。
也所以，席琛今天特意跟到酒窖来，就是想听一听陈川的意见。
这回，陈川没让他失望，也没有多敲诈他，直接就说了。
“既然你说受财宝的启发，不如这个项目，你也以你家元宝的名义做呗。”
席琛眼眸一深，然后问道：“阿川，这个项目，你有没有兴趣？”
“一般吧。做实业我不做的。”
“那，你不做，将来可以给财宝姐呀。又是善举，又是财富。再说了，你都办了十所小学，也可以考虑一下那个村庄嘛，那里也有很多小女孩没书读……”
陈川冷笑一声：“呵，你把我当慈善家？你高看我了。”
因为他建学校的那些钱，都是财宝自己中的奖金。
“不是，我意思是，反正你要办小学，在哪办不是办？为什么不挑那个村庄？更何况，他们还有这种产业优势，捎带手一起把酒厂办起来，也算是给财宝姐攒嫁妆呗。”
陈川不说话了，转着手里的小酒盅。
透明清澈的液体，散发着独特的香味，一种纯粮食的味道，没有任何工业气息。
原始且单纯。
可能，就像席琛嘴里的那个村庄一样。
席琛见这势头，感觉有戏。
给助理一个眼神，对方立马把手机递过来。
“阿川，你看看，这是我们这次拍的考察照片。”
照片里，夕阳西下，破破烂烂的村庄，还有破破烂烂的小孩，可他们在这堆破烂中，或害羞闪躲，或社牛大方，却无一例外，在阳光下，笑得无比灿烂。
一种身处贫穷，却依旧快乐的单纯感。
可陈川看的，却是那边墙角边站着的一个小女孩。
瘦弱的身子，背着半人高的背篓，篓子里趴着一个小孩，女孩好奇且胆怯地打量着那边拍照的众人。
背影虚化，看不清女孩的脸，但，她的渴望却从照片上清晰地透了过来。
陈川把手机倒扣过去，沉默。
席琛看着他，也不说话。
半晌，陈川把酒杯放下：“让你的手下，过来给我做个汇报。只要你们的数据能说服我，我可以考虑。”
席琛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就知道，阿川不会拒绝他。
现在就能用产业把财宝姐和元宝绑在一起，等孩子再长大点，让他们自己打理，天长日久，又是打小的情份……
就说，他老婆还是太直白了。
有的谋划，得润物细无声才好。
陈川看着席琛的笑，他的唇角也勾了勾。
他跟席琛想的东西就不一样了，他在想，听说母亲的智商会决定孩子的智商，那么元宝应该……
财宝玩他，应该很容易。那以后把酒厂全给弄到自己手里，应该，轻而易举吧？
咦，说好的多年老友，你算计我女儿，我算计你家产，倒是，很有默契。
*
席琛手下能干的人，确实还是很能干。
西装革履，意气飞扬，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皮鞋擦得锃亮。
过来给陈川做汇报，PPT做的很漂亮，数据做的就更漂亮了，连未来的白酒发展分析，都做的有模有样。
陈川听完汇报，沉默了很久。
那位精英经理的额汗，泌了一层又一层。
不知道为什么，给陈先生汇报，比面对席总还让人害怕。
至少给席总汇报时，如果他准备充分的话，他是一点都不怵的。
可今天，莫名的，面对陈先生的目光，他一边说，腿就有点发抖，声音有些发颤，生怕自己哪里说错，惹怒陈先生，搞砸席总的事情。
太奇怪了，他初入职场时，也没有这么紧张过啊。
生平最漫长的半个小时，总算汇报完后，在陈川的沉默中，他的后背衣服，都湿透了。
好半晌，陈川终于开口了：“你……”
他条件反射般直接站起来：“陈先生，我哪里做的不对，您说！我马上改！！”
“PPT做的不错。”
啊？
经理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刚刚是不是产生幻听了？陈先生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不亏项目，不亏他的数据，居然夸他的……PPT？？
其实，是不是在反讽？
陈川笑了笑：“是你自己做的吗？”
啥？
他下意识的点头。
原本这种简单的活计，都是让手下完成的，但对方是陈川，他跟了席总多年，可太知道这位陈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完全不敢怠慢，所以，一连否了下属十几版后，他直接自己上手来了。
“很好。”陈川笑了。
虽然经理也不知道哪里好，但，他跟着也笑了。真的，此时此刻，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商业精英男的气质，满满的憨厚。
“这个项目不错，我很有兴趣，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好的，陈先生。”
他赶紧起身收拾电脑。
突然，一个二维码出现在他面前，他疑惑地抬头，陈川那笑眯眯的脸，比外面的太阳还灿烂。
“来，加个。”
经理是抖着手扫的码，差点因为太抖，没扫上。
他居然，加上陈先生的了，难道他今天的汇报，有那么出色吗？
他走出去的脚，都是飘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