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众人禁不住都沉默下来。

    还要给自己起假名注册?

    tmd这一屋人的身份有几个不是假的,还起什么假名?

    ……………

    “沈少?拍卖行不是快开始了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歧夜明手臂间还夹着公文包,他骤然停下脚步,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静默的开放式厨房前,慕光淡淡抬起视线。

    “那你呢?拍卖行都快要开始了,你不跟着吴总,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歧夜明道,“嗨,没办法啊。”

    他指了指公文包,“吴总说从第二件拍卖压轴藏品的价值来看,这次拍卖行可能不比寻常,他预测原先准备的资金不够,让我重新完善一下。”

    歧夜明眨眨眼睛,复而问。

    “所以沈少来这里做什么?”

    慕光一笑,重新将视线放回面前的开放式厨房上,“这次游轮上发生的多起谋杀案吴总并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因此,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歧夜明道,“是这样的,不过听说吴小公子他们已经抓住了谋杀案的真凶。”

    他脸上带着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无奈道,“真没想到啊,看起来柔弱无力的贵族小姑娘,竟然会是犯下这么多残忍谋杀案的凶手。”

    歧夜明半是感慨道。

    “听说威廉姆斯家族现在已经彻底乱了阵脚,连拍卖行都顾不上了,一心要为小女儿洗脱嫌疑。”

    “你也觉得凶手是玛丽娜吗?”

    青年问。

    还沉浸在感叹中的歧夜明一顿,“什么?”

    “玛丽娜脚部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并且她的面孔还在恢复后的监控录像中出现过,尽管杀人动机和作案时间并不明确,但是她撒的谎言和监控证据已经足以证明她的嫌疑不仅仅只是嫌疑。”

    慕光意味不明的盯着脚下地毯。

    “但真相真的这么简单吗?”

    从登船就开始大胆肆意作案,杀死著名商人梁商黄鹤,又袭击司马戟的凶手,竟然就被这样一段小小的监控录像出卖?

    岩小峭当晚所做的不在场证明。

    为吊梢眼女人所做的急救。

    消失的两具尸体和伍天池人间蒸发般的妻子。

    即便已经确定了凶手,但这多起谋杀案却还有诸多疑点尚无头绪。

    看着青年脚下崭新的地毯。

    歧夜明想起来,在确定第二个受害者——也就是那名吊梢眼女人真实的第一案发现场前,这片曾经沾染过血迹的地毯就已经被清洁人员换掉。

    没人知道这个女人于这个世界上拼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案件就已草草定案。

    他攥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直视青年。

    “你认为真凶的身份有问题。”

    慕光漫不经心道,“也不能说有问题吧。”

    他皮鞋底在厚实的地毯上磨蹭了两下,眸中一点光芒闪闪灭灭。

    “毕竟就像你说的,就连威廉姆斯家族都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来证明玛丽娜的无辜,就像我们也无法完善所有证据链确定玛丽娜有罪一样。”

    歧夜明道,“特殊情况下,案件即使存在难以解释的疑点,也是可以定罪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

    “我记得那名医生说过,你曾经见到过第二位死者最后一面,是真的吗?”

    慕光笑了笑,“当然。”

    歧夜明:“她用那只代写的钢笔写下了什么?是求救还是真凶的线索?”

    这次青年没回答,惨白的厨房吊灯下,他回过头,嘴角微微扬起。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慕光道,“毕竟说出来,这玩意就没用了。”

    歧夜明眉头微微一皱。

    “但不用担心,反正事到如今相关人员也不剩下几个。”

    他拍拍衣袖,重新整理了一下金丝眼镜的链条。

    “至于玛丽娜是否真的是凶手这件事情,我们只需要等就行了。”

    歧夜明难以理解。

    “等?等什么?”

    青年笑了声,给出个残忍的答案。

    “那自然是,等下一个死者会不会出现。”

    歧夜明眼珠微微收缩,他本能往前一步,正准备说话,却见一道刀光在面前横劈之下。

    “抱歉。”

    脸上带着雀斑的小助手从蒙古男子身后走出来,向他翻译。

    “我家主人说,您不能再往前了。”

    轰隆隆——

    游轮很难再往前了。

    海面上方云层翻涌,闷雷响动,一场预谋已久的雨终于飘落而下。

    豪华游轮在水面漂浮,随着撞荡激起一阵阵黑色的浪花。

    穆晖回头问。

    “白爷,还不走吗?你在那看什么呢?”

    狼骨面具下,季霄眉头紧了紧,他盯着外面激荡的海面。

    “这天气不太对劲吧,好像不是很适合出航,船主人预定航线之前连天气预报都不看吗?”

    穆晖摊开双手道,“那能有什么办法?别说天气预报了,恐怕对于船主人而言,这种艘船上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他的拍卖行重要。”

    他也侧头朝海面看了看,瞬间明白季霄的顾虑所在,不免忧心忡忡。

    “我的天哪,这要真出事了还能回岸上吗?”

    “难说。”

    吴骥苦笑道。

    “毕竟我们现在所在这片海洋比所有陆地总和还大,横着都能装下五个月亮了。”

    穆晖人傻了,掏出口袋中的地图翻来覆去看了五遍。

    “不能吧?这看着也不大啊?”

    吴骥道。

    “一看你上船前就没做攻略吧,地图骗你的,你换个地球仪就看出来了。”

    穆晖泪眼汪汪,看起来都快被吓哭了。

    “那怎么办啊吴哥,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飘点毛毛雨而已,你又不是没看见这艘游轮有多大?”

    吴骥心不在焉哄他。

    “没事,区区地球一半水,真出事了让你白爷喝干他。”

    季霄:“?”

    “到了。”

    吴旂牵着礼兰若,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

    面前奢华的房门拉开。

    穆晖哭声一停,抬眸看去。

    整个拍卖会场的光芒如同漏斗大开般倾泻而下。

    他们站在顶楼的贵宾厢里,俯视可见名流权贵交头接耳,万般奇珍异宝如水纵流。

    台上,拍卖师一锤定音。

    “拍卖行,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