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被他猛地推了一把,脚下不稳后退几步,她糟心的皱起眉毛。

    “怎么了?你突然这是干什么?”

    伍天池来不及跟她解释,嘴唇颤抖着,急急忙忙凑到猫眼面前。

    一片红。

    伍天池盯着猫眼,往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妻子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凑上前来扶住他的胳膊,担心不已。

    “怎么了这是?”

    看着安静紧闭又极端诡异的房门,伍天池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

    屋外面没有人。

    他想起什么,又仓促的抓紧没挂断的电话。

    工作人员茫然不解。

    “伍先生?”

    “闭嘴。”

    伍天池忍着怒火冷漠的打断他,语速极快说。

    “猫眼是什么时候坏的?又是谁给你们反映的?”

    工作人员话语停了下,像是在对面查询记录。

    “前天晚上二十三点零三十八分,很早就说了,难道不是伍先生您反映的吗?”

    伍天池握着电话的首先泌满手汗,几乎滑的要抓不住。

    不是我。

    他眼珠颤颤巍巍的转到妻子身上。

    也不是她。

    这间房间里一共就住两个人,那会是谁?

    砰的一声!

    房门外再次传来声响。

    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响惊的叫了一声。

    伍天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双腿发软,连手都在微微颤抖,伍天池趴在猫眼又看了一眼。

    还是一片红,什么都没有。

    他艰难的转过头,向妻子一挥手。

    “你先……回卧室去。”

    妻子眼中溢满关心,站在原地执拗的不肯离开。

    “赶紧给老子进去。”

    伍天池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气。

    妻子被他吓了一跳,害怕又委屈的躲进卧室。

    伍天池终于有勇气对付门外的东西。

    “……你是谁?”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说。

    “收起你那些小动作,这里都是高科技电子门,工作人员也很快就回过来,我劝你最好不要做无用功。”

    门外寂静无声。

    即便门上的猫眼有问题,但哪怕这玩意儿装反了,其实也是能看见一点东西的。

    可伍天池即使反反复复看了几回,都只能看到那一片地狱般的红色。

    怎么回事?

    恐惧在寂静中无声的蔓延开来,世界只剩下卧室中妻子时不时隐约传来的哭泣。

    伍天池一张脸惨白如纸,他在心里想。

    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外到底有人?还是没人?

    那片静立不动的红色又是怎么回事?

    是猫眼的膜没撕,还是门外的不速之拿什么东西遮住了视野?

    心跳声突突直响,对比的门外的东西的寂静更加幽深恐怖,仿佛下秒钟就会破门而入。

    “啊啊啊——!”

    就在此刻,一声尖叫骤然在伍天池脑海中炸开。

    几乎是本能的,他想也不想,转身一头冲进卧室。

    映入眼帘的是缩到墙角妻子惊恐苍白的脸,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顺着妻子的目光看去。

    只见电视自动投屏上,赫然是一张被挖去双眼满面鲜血的恐怖鬼脸图片。

    比起他曾经干过的事情,这样吓唬人的恶作剧其实不算什么,顶多也就是能吓到自己的妻子。

    但伍天池还是猛然僵在原地,从头到脚一阵寒意,凉的像是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他一寸一寸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依旧静默的门,冷汗在这瞬间浸透整个后背,伍天池终于意识到门外那片红色到底是什么。

    门外的确有东西。

    这片红色——是一个人被挖掉眼球后空旷的血洞。

    ………………

    “我说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孟加拉虎的肉垫踩在地板上,张枭景不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青年充耳不闻,径直走向自己房间。

    “沈少,你……!”

    张枭景险险接住劈面甩来的房门,手腕都被震的发麻。

    他碰了碰自己只差零点五毫米就砸到的鼻子,被青年这阴晴不定的脾气弄得摸不清楚状况。

    隔着紧闭的房门,张枭景蹙眉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

    “滚出去。”

    胃部猛然抽搐,甚至连恶心都没来得及感觉到,青年屈着腰,就把吃进去没多久的药物反出来点。

    他习惯性的往回咽,又想起来夏主任说这样不好。

    但他早习惯了,咽血,咽药,打碎牙往肚里咽。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很多年。

    早就习惯的事情,一时哪里纠正的过来?

    慕光说不出话,而站在门外的张枭景沉寂半刻,平静道。

    “沈少,你知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吗?”

    慕光吐不出半个字来,他靠在门上,脱力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滑。

    “关你……屁事。”

    门外的张枭景似乎深深吸了口气。

    但青年现在顾不上他。

    那两口药物咽回去后,阵痛就从胃部扩展成整个胸腔。

    腥甜从肺叶倒灌着从嗓子眼翻涌而上。

    慕光想深吸两口气,却做不到,像是被淹在水里。

    他被呛到了,气管里传来难以忍受的痒意,他抬手抚上自己咽喉,指尖无意识的往里面扣,但挠不到。

    青年微微睁大眼睛,终于明白这次跟往常病发不太一样,于是再也不敢往回咽。

    他甚至跪了下来,趴在地上,用膝盖支撑住自己全身的重量,然后腾出一只手,以一种发狠的力量用力敲锤自己后背,试图将卡在气管里的血块咳出来。

    他想咳嗽,但咳不出来,因为他气管里面都是血,被堵的几乎窒息。

    夜深的像墨,沉闷的敲击声不知响了几下。

    那单薄如纸的胸膛轻微震动几回,青年喉咙一动,吐出块黑色的血块。

    血腥气尽管还在胸口盘踞不散,但呼吸总算是通畅了。

    没刚刚那么难受,但也绝对谈不上舒服。。

    不过现在贪婪的反社会人格对此就很知足了。

    慕光扶住墙面休息。

    眼前阵阵发黑,等到那些黑雾色的斑块逐渐消散了一点,他灌满耳鸣的耳朵才听到张枭景缓缓传来的声音。

    他居然还没走。

    慕光有些惊讶。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一次张枭景直接下了定论。

    他似乎很了解怎么才能让青年提起精神,他淡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