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永超和穆松林刚刚没告诉他，他们警方怀疑丛培文已经死了，怕对方知道以后逃避责任不说实话。只是含糊的说是来调查他们去向的。
结果这个姜国强二话不说，噼里啪啦的就拉着他们说了半天粤省的好来了。
听他自己拐回正题了，穆松林问：“哦，你看他们走的？来，你给我细说说。我记下好回去交差。”
姜国强哎了一声，开始回忆他们走那天的事情。
那天是五一，虽然在早上下了点雨，天气有点凉，但是挡不住大家出来玩的热情。
姜国强的小摊子，一上午就补了八个车胎。补到最后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半夜梦游去路上撒碎玻璃了。
忙活到下午一点多，他才有空吃点饭。结果刚从隔壁的面馆出来，就看到丛培文领着陈雪娇在他摊子上坐着呢。
“哟，大过节的怎么不出去玩？你们的车胎也被扎了？”
丛培文白了他一眼，“滚！我来跟你说个事。”
姜国强在小马扎上坐好说：“啥事，说!”
“借点钱。”
“滚。没有。”姜国强半开玩笑地说：“你看我这摊子上什么东西值钱，你拿走得了。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丛培文严肃地看着他，“老姜。这次是真的，哥们求你了。雪娇家里逼着他嫁人，我们必须得走。这两年我们虽然存了些钱，但是路费估计就用的差不多了。去了那边吃喝拉撒都得花钱。你支援我点，以后挣钱双倍还你。”
姜国强一听，看着坐在他旁边一脸忐忑的陈雪娇。
“小陈，你真要跟他私奔？你可是个姑娘，这事你可得想好了呀！我虽然是培文的朋友，但是咱们也都认识，按岁数我也是当哥的，我还是得劝劝你。这条路可不好走。”
陈雪娇点点头，“国强哥，我知道你是好意。本来我们也不想走这条路，但是这不是没办法。等我们挣钱回来，就正经办仪式结婚。”
姜国强一看这两个人是铁了心了，知道自己劝也没有用，就把自己存的三百块钱给他们了。
穆松林问：“丛培文到底要去哪呀，路费就那么贵？”
姜国强回忆了一下，“粤省的，深城。对，深城。”
迟永超觉得奇怪，“他不是本地人吗？应该没去过粤省吧。就算去打工，咱们这都流行去花城。那里老乡也多，互相还能照应。他去深城干嘛？在那有熟人？”
姜国强说：“我当时也问他了。他说县里有人在深城做生意，想找点本地人去当伙计，这样放心。他觉得是个机会，就打算带小陈去。”
迟永超又问：“做生意？跟谁去，做什么生意知道吗？”
“这个不知道。他没说那么细，跟谁去怎么去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事肯定不是很合法。他之前就跟我说过这事，问我去不去。就说是有点风险，但是人家跟他说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这老妈身体不好，走不开，就没去。”
姜国强说完，看穆松林和迟永超问的这么细，低声问：“怎么。你们还打算去深城找他呀。就一个私奔的事，不至于吧。”
迟永超看着穆松林，“说吗？”
穆松林点点头，看向姜国强。
“这事反正你估计很快就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我们在下庄镇小孙家村发现了具尸体，经过初步调查，死者可能是丛培文。”
“什么！”
姜国强被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培文，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呀！那小陈呢？也死了？他们，不是去粤省了吗！”
穆松林摇摇头，“我们要是知道你问的这些事情，还用到处调查呀。早把人抓起来了。你好好回忆下，他说的去深城的事情，到底是谁给联系的？”
姜国强听说丛培文死了，整个人都懵了。听穆松林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
“您的意思是，他的死跟这个生意有关？”
迟永超摇头。
“我们的意思是，所有跟他失踪有关的线索我们都会查。你好好想想，他既然也鼓动你去了，那当时到底有没有说过是谁介绍的？”
姜国强抓着头发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跟丛培文说去深城可以挣钱的了。
他们四个人在外面走访一天，把丛培文和陈雪娇的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和同学都筛了一遍。大家提供的消息都差不多，这两个人确实是要去粤省。
但是跟谁去，去了干什么，怎么去。这些事情都没有人知道。
孙英武和陈果宁回到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穆松林和迟永超已经在食堂吃过了加班餐，在屋里整理起了笔录。
“孙队，你们可回来了。”
看他们两个一脸疲惫的样子，迟永超赶紧起身招呼。
“我去食堂给你们整点饭。特意让食堂的师傅给你们留的大骨头，再打点米饭行吗？”
孙英武点点头，“大骨头还不行那什么行呀，去吧。饿死我了。”
陈果宁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感觉精神了不少。
等迟永超把饭端回来，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今天的成果。
“我们问了一圈，陈雪娇这边的熟人有的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有的只是知道要去南方。虽然不知道具体去哪，但是都说陈雪娇对此行很有信心，觉得一定能挣到钱。”
穆松林说：“那还是我们这边有效信息多。丛培文的朋友说他想去深城，跟人一起干点违法的买卖。”
孙英武擦擦嘴，“也不奇怪，现在南边开放的步伐很大。正经生意肯定没有偏门生意挣钱。但是这种买卖不得有人带他吗？带他的人找到了？”
迟永超有点沮丧地说：“没有。我们今天把丛培文的社会关系过了一遍。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要跟谁的关系去深城。不过他经常出去送货，有可能认识了新的社会关系，他的其他朋友并不知道。这样的就很难查，除非把他所有送过货的单位都调查一遍。但是问题是，这个需要去找他的老板丛培志要账目。再一个是时间长了，估计很难找到当初的人员了。群众们可能也记不住一年半前发生的事情了。而且这可不是个短时间就能搞定的事情。要不要查，等队长的指示。但是我现在觉得吧，既然瞒的这么好，估计这个对方的生意不光是有点违法。我都怀疑是贩毒、走私这种大生意了。”
陈果宁听他这么说，突然手里的一根大棒骨放下了。
“迟子，你刚说啥？”
“啊？我的意思是，藏得这么深，肯定不是小打小闹的。”
“不是，你刚说大生意？”
陈果宁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