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们却成了在悲声中等待命运审判的阶下囚。

    姜茯谣倚墙而立,拢紧了腰间素白长袍的衣带,

    静静地旁观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一出又一出地上演绝望与悔恨的戏码。

    一时间,她的心底五味杂陈,说不上是满意,还是冷淡。

    是的,这一切确实大快人心——将那些无辜受害之人的命运,还给害人者来偿还。

    这才是善恶有报,这才是她在阴影深处逆袭的意义。

    可即便如此,姜茯谣站在暗角中,微抿着的唇畔却仍生出了一丝难以名状的苦涩。

    或许,是因为那些人微弱的哀鸣声打破了安宁;或许,不是。

    “谁……是谁!”

    突然,牢狱中传来一声恶狼般的嘶嚎声。

    而下一个瞬间,她敏锐地察觉那逐渐扫向自己的视线,锋锐刺目——她的目光顿时一冷。

    “姜茯谣!”那声嘶吼分辨出了她的身份。

    在那个男人的模糊轮廓映照间,他一只颤抖的手指,径直指向了她藏身的角落。

    “是你!都是你害的!”

    声音既满含怒火,却也夹杂几分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忽然变得癫狂一般,双手死死攀住冰冷的栏杆。

    用尽全身力气,冷寒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你这个毒妇!你和容珩早就联手算计好了,对不对?”

    随着他的大喊,那些满脸凄凉的犯官们纷纷抬起头,

    目光中又增添了几分光亮,像是嗅到猎物的饿狼。

    他们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敌意,纷纷逼视着她,目光空洞又燃着熊熊燃烧的怨恨。

    “不错……定是她勾结了五殿下!才害得我们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另一个声音低吼着,接力一般攀上高调。

    “姜茯谣,你不过是个低贱弃女!你以为在容珩身边就能翻身?妄想!”

    更有不忿者从喉中挤出尖锐的冷笑,赤.裸谤骂道:

    “何必装模作样,自己不过是个时时为男人效犬视主的小东西!”

    话至此,姜茯谣先是一愣,微微一侧头,随即倏然笑出了声。

    她越发笑得肆意,胸膛剧烈起伏,连藏不住的泪花都因笑意而闪亮辉映。

    然而,当她缓缓抬眸时,眼梢那抹浓郁的冷色,

    瞬间将高墙内的躁意焚烧成了冻石般的沉寂。

    “有趣。”

    姜茯谣的嗓音清冷低柔,却字字扣准了四周耳鼓。

    “你们这些人,自己犯下的罪,背负不起了,倒先以为能问我的罪?嗯?”

    短短一段话,颇有厦隆吨石的震慑力,在牢狱里回荡开去。

    牢狱中人被姜茯谣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一愣,随即更加恼羞成怒。

    “贱人!你笑什么!”

    “你以为你赢了?你也不过是容珩手里的一枚棋子!”

    “等容珩玩腻了你,你就等着被抛弃吧!”

    姜茯谣依旧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眼神却愈发冰冷。

    “我笑你们愚蠢,笑你们可悲。”姜茯谣的声音清冷。

    “你们犯下滔天罪行,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却不知悔改,反而将罪责推到我身上。你们可真是……”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可笑至极。”

    说完,她不再理会那些叫嚣的犯人,转身离去。

    她素白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牢狱走廊尽头。

    只留下那些绝望的囚徒在黑暗中挣扎,哀嚎。

    暗处,程纪和陆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他们跟随容珩多年,见过无数大风大浪。

    却从未见过像姜茯谣这般,面对如此险恶的境地。

    还能如此冷静自持,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女子。

    “殿下,这姜姑娘……”程纪欲言又止。

    容珩负手而立,凝视着姜茯谣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韧。”

    随后,容珩命人将牢狱中犯官的家眷情况整理出来,仔细筛选。

    他需要一些人,一些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节,

    却又并非罪大恶极之人,来做他计划中的一环。

    几日后,容珩秘密召见了几个被选中的官员。

    这些官员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容珩给了他们一个选择。

    “戴罪立功,将功赎罪。”容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们的家人可以留在京城,过正常的生活。”

    这些官员原本已经心如死灰,如今听到容珩的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为了家人,为了活下去,纷纷应下了容珩的要求。

    而这一切,都在姜茯谣的预料之中。

    “殿下这一招,真是高明。”

    姜茯谣站在容珩身旁,看着那些官员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