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瓦剌圣女的谜云，还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迫切想要知道，那边究竟是何情况。
然而，黑甲军带来的消息，却并非此事。
“回国师大人，派去瓦剌的暗探，还都尚无消息。”
黑甲军顿了顿，接着低眉道，“属下是为了兵厂一事来报。”
“哦？兵厂又怎么了？”穆亦寒向前探了身子。
“此次，照着您的命令，我等正欲赶制出一批火铳、还有震天雷等物。”
“但是咱们石脂有限，近十来年，又没有新的石脂矿被发掘，若是将集市上的大量采购回来，那么百姓日常所用之物，便要大受影响了。”黑甲军为难道。
穆亦寒对此并不意外。
南纪的石脂矿不足，开采起来也不易，这本就是常事。
他揉揉额心，抬声道，“本座不是吩咐过，让你们速同波斯、大食等外邦使者联络，去收买石脂吗，不可去动街市上现流通的。”
来报的手下更觉为难，“可是，就在前几日，那几个外邦使者已纷纷反悔，不肯再卖石脂给我们了……”
“什么？”穆亦寒不由蹙眉，语气也沉了下来，“这是为何？”
“原本，那几位还都不肯说。”黑甲军垂头道，“直到，我暗中跟随，才偷听其中一位……提及了瓦剌。”
“听他们的意思，瓦剌虽不知为何，但已然花重金，买下了十年内他们多余的石脂，所以他们才拒了我们。”
瓦剌人少？
何至于需那么多石脂！
穆亦寒长眸眯紧，心中顿觉不妙！
石脂又叫石漆、或是石油，不光用于百姓们的生活用度中，更是做火器必不可少的。
而如今，瓦剌急买大量石脂，只怕未必是为制生活用物……
一旁的阿黎惊道，“国师，莫非瓦剌也是同我们一样，买了石脂要去造火器？”
“若真如此，照他们这架势，多半是想起战事啊！”阿黎捏紧双拳，“那咱们南纪岂不是危险了！”
穆亦寒沉下神色，虽未见丝毫慌张。
但在他的心里，已经陡然生出异样，先是圣女，又是大量制造火器，看来那瓦剌，绝对有大预谋。
穆亦寒敛起神色，先让人都退出殿内。
思索一番后，他这就召来全部暗探，命他们立刻动身去瓦剌，务必要把那圣女的来历，查个明白不可。
与此同时，穆亦寒又下诏，打算碰碰运气。
“我们南纪地大物博，并非没有石脂矿。”
穆亦寒摩挲着掌心，“只是人力微小，难以探得其位置所在，下令告知百姓，若有人能有石脂矿的线索，一律重赏，封官加爵也可！”
不过，此事又不能太刻意，省得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一旦得知石脂告急，大家就都要去囤积灯油、墨块等物了。
所以，此令只能夹在一堆告示中，贴在了京城、和各个府城的大小角落。
夜色浓重，月亮高悬在枝头，显得格外静谧。
京中的告布栏前，一只老鸦掠过，遮挡住了半片月光。
一群十来人的队伍，踩着月色，沿着街心，正朝着京郊的方向赶去。
忽然，人群停顿，一只大手伸过，撕扯掉上面的告示，露出嘲讽之色。
“哈哈，都说南纪人善智，看来也不过如此，石脂矿就在脚下，竟也无人发现。”
“还是圣女英明，早知此处有矿，命我等来探囊取物。”
“圣女无所不知，怎是南纪蠢人可比！”
“行了，别废话了，快朝那边去吧，再挖三日，咱就能取到第一桶石脂了。”
长街幽深，月色如雾。
夹杂着瓦剌口音的说笑，像是一道鬼魅，在街上慢慢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