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上的城貌是等比按青州样貌所造，无一不栩栩如生。
工部侍郎在旁道：“这是璟王殿下特意率工匠们打造了三天三夜才造成，能绘制出精美的灵渠图，以便青州建造防洪水利。“
“这法子属实不错，就是不知耗费几何？”广德侯道，“青州这次的灾年过的不容易，若是开销过甚，恐怕户部那边......”
“您放心，”工部侍郎道，“璟王殿下特意算过花销，人工建材等算在一起都不会超过九十万两。“
广德侯微微皱眉，”这九十万两也对青州不容易啊。”
“不能再降一点吗？比如七十万两？“
应话的是刚进屋的璟王殿下顾沅。
他身上的衣衫倒是整理得干干净净，与方才的官员截然不同。
广德侯连同工部侍郎紧着行了礼，”璟王殿下辛苦了。“
不等顾沅接话，他朝沙盘指了指，”听说这是璟王殿下所造，那能否劳烦璟王殿下为裴某讲解一番。“
顾沅眸底一沉，点点头，拿起一根长竿，有条不紊的讲解。
广德侯听着，赞许点头。
而一旁的工部侍郎默默擦了擦额头上冒的细汗，却被广德侯一眼瞥见。
开口道：”侍郎大人，工部事物繁多，想必大人是有的忙的吧。“
工部侍郎听到愣了下，朝广德侯拱手，”实不相瞒，在下的确是还有要事，这不琼花宴要到了，宴会所需的器物还需规划。“
说完，又朝顾沅道：“有殿下替我作陪，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广德侯看着工部侍郎离开，转头对顾沅道：“殿下实在是费心了，为了青州的灵渠图殚精竭虑，裴某实在是佩服啊。“
“广德侯过誉了，”顾沅道，“本王是皇子，理应为父皇分忧，更何况除了带兵，这工部的职责也是父皇特意交代给我的，自然是要做好。”
“璟王殿下，”广德侯认真，“若是能为陛下操心江山社稷，也是为陛下分忧了。”
“广德侯不必多言，”顾沅道，“我虽不才，只是想要孝顺父皇，已然不想再争夺什么。”
“璟王殿下实在糊涂啊。”广德侯叹了口气，“如今陛下只有你和凉王殿下两位儿子，若是你不争取，又如何能胜任呢？”
“恕我直言，凉王殿下生性凉薄，行事乖张，对自己的岳父都能动手，如此又怎么能担任得起储君之位，我见裴商祷是位不错的权臣，若是璟王殿下能纳入门下，也好做谋划。”
“广德侯。”顾沅看他一眼，“你是为了自己孩子的仕途，所以拉我下水？”
广德侯肃容，“殿下此言差矣。裴某所思所言皆是为了燕京的江山社稷，而殿下心地淳朴，百姓若是能得璟王殿下庇佑，乃燕京之福，陛下之幸。“
“殿下，”广德侯反驳，“在下是就事论事，并无偏爱，殿下若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皇贵妃考虑。”
“眼下皇贵妃暂时失宠，难道你母妃不为你着想？难道她不着急？”
顾沅眉头一蹙，“广德侯慎言。”
广德侯语气平缓，“殿下是皇家人，皇室的薄情殿下应该比我要清楚得多。“
“裴某言尽于此，殿下可以好好掂量裴某说的对不对。“
他朝顾沅揖了一礼，“殿下这些年受到的委屈，裴某都看在眼里，有些事，你不抢，就不会轮到你。“
“殿下若是想要韬光养晦，不如看看裴某，裴某若是像旁人那道，真是如此的无能，也不会能在这侯爵之位，在陛下身边多年。”
顾沅盯着他，凝了片刻，“广德侯已经看过青州灵渠图，若无其余事，便请回吧。”
”也罢，也罢。“广德侯点点头，“今日我已将趋利避害同陛下理清，今后我也不会再去府上求见，殿下也不必躲着了。”
自从顾沅的计划大幅度失败后，他便对三候有所忌惮，便是广德候，他也不敢轻易相见。
广德候叹了一口气。
他离去的背影在日光的照映下，拖着长长的影子投入顾沅眼底。
顾沅立在沙盘旁，脸上没什么表情，“萧枫。”
萧枫应声，”现在的局面怕是我们看不懂了。“
“殿下说笑了，”萧枫道，“方才广德侯所言，半真半假，唯真的便是殿下需坐稳储君之位还需再谋划。”
顾沅撇撇嘴，“裴商祷。“
“你去查查这个人如何？”
萧枫领命离开。
——
“夏祈，你说这花摆在这如何？”
裴商祷摆弄着花圃，心情愉悦。
“世子，您怎么又摆弄上花了。”夏祈道，“北边传来消息，被顾莨他们逃脱了。“
“正常。”裴商祷淡淡扫了一眼底下的杂草，皮笑肉不笑道：“就一个墨云渡怎么可能拦得住他们。”
还没到等裴商祷说完，夏祈又道：”凉王殿下按估摸着要回京了，我们不准备什么吗？”
“需要准备什么？”他反问。
夏祈哑声。
“他回来，自然有人会欢迎。”
他笑着转头朝夏祈摆手，“来，跟我一起看看这花如何？”
——
翌日午时。
“你做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止转头。
“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他一眼瞥见姜止桌上的玩意，”你喜欢这种款式的步摇？“
姜止应话，”我见样式特别，便买了。“
“殿下你饿不饿，”姜止道，“重安州干燥，我让栈的厨娘买了沙梨，煮梨汤给大家喝，你陪我厨房看看吧。”
顾莨蹲下，握着她细白的指尖，“你会下厨？”
以往总是听韩大夫夸赞姜止的侍女厨艺精湛，却从未听过姜止会厨艺。
姜止斜看他一眼，“殿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栈后院的厨房里，灶上的锅咕嘟嘟的冒着白汽。
厨娘见姜止来了，笑眯眯道：“梨汤已经按照王妃给的法子煮上了。”
姜止点点头，看看桌上的冰糖嘱咐：“冰糖最后放，放完再炖一刻钟的功夫就可以就盛出来等放凉了，记得用井水隔着。”
厨娘连声应是。
顾莨无声笑笑，“你说的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