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老只能想着:楚槐山是个狠人,唱了一出苦肉计。

    就像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生死局。

    楚槐山赌赢了。

    直到叶楚月入主武侯府,楚家方才命数已尽。

    “胡闹!”羽皇皱眉,手掌朝桌上一拍。

    牢固潋滟的琉璃玉石桌,瞬间化作齑粉,作云烟散。

    他愠怒地看着楚华,沉声喝道:“情谊之事,焉能比得过律法?若人人都不讲律法,只讲感情,那这世道,有何公正可言?律法在上,万般皆不可超。莫说是令堂楚槐山了,就算是本座犯法,也同样得受刑。错就是错,和天子庶民无关。”

    楚槐山浑身抖动了下,知道大势已去,不可更改。

    他闭上眼睛,泪水划过面庞。

    从前的美好犹如一面支离破碎的镜子。

    破开的碎掉,扎伤了自己的心脏。

    到头来,竟只有自己在流血。

    而那羽界主,竟还在高呼公正和律法,全然忘了这么多年彼此互相照拂的过往一路。

    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比不上半路杀出的叶楚月呢。

    再睁眼,楚槐山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只庆幸叶楚月只查出了一些徇私的事。

    谋财害命的那些还好做得比较隐蔽,叶楚月新官上任,能查到当下的徇私百余件,就算是了不得了。

    “界主,末将,认罪。”

    楚槐山就算是屈膝下跪,也要朝着羽界主的方向。

    绝对不愿更改,去面朝叶楚月。

    那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此生,他只愿做羽界主一人的殿下之臣。

    那才是真正的心甘情愿。

    “爹?”

    楚华偏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真挚虔诚匍匐在地的父亲,张了张嘴,无法言语,只有万分的震惊。

    “此事华儿并不知情,他身为人子,伤心难过惊讶不忿都是人之常情。”

    楚槐山趴在地上按捺着沉痛和怒气说道:“徇私之事界是末将鬼迷心窍,一人所为,是末将为了些钱财,将一些职位贩卖了出去。都是末将不好,千错万错末将一人之错,还望界主莫要怪到华儿。”

    皓月殿外,许流星和谢承道等人赶了过来。

    俩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眸子里看到了嘲讽之色。

    朝野上下,列军当中,谁不知楚槐山父子俩人是一脉相承。

    而今也不过是不得已的弃帅保车罢了。

    “界主!”

    楚槐山拔高了声音。

    “末将愿意退出第八军主将一位,愿散尽家财作为弥补!”

    “…………爹……”楚华红着眼睛,浑身震悚,不愿意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他摇着头,还在说:“爹没错,我爹没错,我爹没有罪。爹,你糊涂了,这分明就是她叶楚月想要屈打成招,爹,你不能承认啊!”

    这一旦认罪伏法,就没有回头路了。

    皓月殿的闹剧,令人头疼。

    元父迷惘地看着这一幕,竟发觉自己插不上话。

    犹记得来时,儿子元曜特地在途中叮嘱过:

    “父亲,今在皓月殿,任何时候,无需为楚槐山说话。”

    要不是元曜,他还真想为楚槐山说两句公允之言。

    如今憋得,怪叫人难受的呢。

    元曜深知父亲的德性,眸光流转,侧目看了眼父亲,颇具警告的意味。

    且以拳抵唇,轻轻地干咳了一声。

    元父反应过来,给了儿子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这做老子的,定能憋得住的!

    元曜呼出了一口气,颇为无奈。

    楚华的哭喊声响在皓月殿。

    楚槐山磕头认罪,砰砰砰好几下,连磕三个响头。

    他还在博取羽界主的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