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瑶披着胭脂色的斗篷,遥望着日头。

    和煦的光穿过枯枝,落下细碎的金芒,映在陈瑶瑶的眼底,如星辰般好看。

    “王后,你的手炉忘带了。”婢女匆匆而来。

    陈瑶瑶接过手炉,神色落寞不减。

    “日后,侯爷不会回来青云宫了吧。”

    她不知新王是谁,自己又要何去何从。

    像她这样属于前王后的身份,又将怎么面对新王?

    孤身一人的她,也想有所建树,但身份如枷锁在躯,步履艰难。

    即便心中夙愿烧得炽热,也不如门前大雪来得冰冷。

    “剑星司和界天宫都需要侯爷。”婢女说。

    陈王后垂下了眼睫。

    她长舒了口气,这寒风也不如她来得萧瑟。

    她知在曙光侯面前,任何时候能人异士都可毛遂自荐,侯爷是爱才惜才的人。

    但正因如此,她藏在心底的野心不愿在侯爷面前诉诸,从而让侯爷为难。

    她想做这新王,又得垫垫自己有几斤几两。

    侯爷一路风雪兼程走得艰难,她不舍侯爷因她的事又添一笔新愁。

    陈王后收拾了自己的包裹。

    很轻,没几两东西。

    她将踏上远方的征程,放弃这帝王漩涡,去找寻少年时期的理想。

    若真有一日称王,她希望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只有帝王权力在手,才能改变许多人,正如曙光侯。

    “你去哪里?”李守珩匆匆而至。

    他的腰间别着坤灵笔,急于拦下陈王后,“新年尚未过,王后就要去他乡,没有这样的事。”

    李守珩早年对陈瑶瑶心动,如今也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彼此疏离有情,男女有别。

    今日的李守珩失了仪态,焦灼不已。

    “这云都已无楚王,我这王后,没意义了。”陈瑶瑶说。

    “你不为楚王而活。”李守珩焦灼。

    “但我要为自己打算。”陈瑶瑶面带微笑,“如若我是这云都的王后,我只希望,是楚王的王后。”

    曙光侯在云都的那一段日子,她是真正意义上的王后。

    侯爷从未忌惮过她。

    而她,也利用王后的权力,做了许多令人欢愉的善事。

    “为何是王后?为何不能是王?”李守珩一眼看穿了陈瑶瑶的心思,“你不愿与侯爷提,我去提。”

    “让侯爷为难的事,我不能做。”

    “侯爷不会因一个女子的称王而为难,她会高兴。”

    “………”

    陈瑶瑶默了,眼睛泛起了浅浅的红,暗潮流动间很快又把情绪压了下去,始终如一的清凌凌,清秀面颊浮起了风轻云淡的笑。

    “啧,前王的王后竟有称王的野心,这牝鸡司晨之事倒真是屡见不鲜了。”

    旁侧走来了一伙青年,都是镇龙道的世家后辈,同对王位起了心思。

    “陈王后这是要走了,恕不远送,看来陈王后也知道自己无颜待下去了。”

    “侯爷她宅心仁厚,对陈王后一视同仁,但仔细想想,王后一介寡妇,你……”

    “啪!”李守珩抽出腰间的坤灵笔,蓦地一挥,笔下有乾坤,凝聚为巨掌,直接甩在了说话之人的脸上。

    “李守珩你——!!”那人被甩得口血飞出,捂着发红肿胀渗血的脸,瞪圆了双目,怒然地看着李守珩。

    纵是滔天大怒,却也对李守珩甚为忌惮。

    毕竟曙光侯对这李守珩青眼有加。

    “李守珩,你对陈王后的情谊,别以为旁人不知,我告诉你,你们这是无媒苟合,罔顾纲常!这要是传了出去,你们二位的风流史怕是要成了云都的千古罪人,我奉劝二位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