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得小心翼翼地揣着独属于供奉楚神侯的灯油香火味!

    龙子蘅拧紧了眉,来到夜墨寒身边压着嗓子隐忍着怒意问:“你就这样,由着她乱来?”

    “你就打算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吗?”龙子蘅质问。

    “自然是不。”

    夜墨寒说完,龙子蘅松了口气。

    在龙子蘅期待的注视之下,夜墨寒温和道:“夜某这条命,随侯爷押上。”

    楚月朝他看来,眸光澄澈灵动,清亮奕奕。

    随即咧着嘴一笑。

    夜墨寒唇边的笑若朗月,霁色谦谦。

    俩人明明是浅笑莞尔的相视。

    但琼露殿内外的人看来分明是两个疯子。

    龙子蘅有着淡淡的失落,就连心里都空落落的惆怅寂寥。

    他这才发觉夜墨寒和叶楚月的天生一对。

    天上人间,碧落黄泉。

    懂侯爷者,唯帝夫一人也。

    不是舍命陪君子。

    是山雨一道是兼程。

    龙子蘅这才懂了。

    没什么七年之痒。

    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侯爷想玩,执法队便陪侯爷一场。”

    段三斩率先说话。

    “侯爷想赌命,本队这条命,押上。”

    “不仅如此。”

    “本队此生所获所攒之积蓄,全部押上。要么死,要么为奴。”

    周云掀了掀眼皮,轻笑出声,“段队长都这么说了,周某同跟上,林副队,你呢?”

    “我?”林野再度懵了。

    他这玉树临风英俊多姿的一条命,可不能随意葬送在此啊。

    “林副队何等气魄之人,定是要跟的。”楚月笑眯眯道。

    “?”林野快哭了,“我……”

    “我跟!”

    林野咬着牙说。

    左右大家伙儿一起下地狱。

    没什么怕的。

    总好过当个孤独鬼。

    他就不信,一堆人还喝不过一个女人。

    楚月笑了,举杯相邀敬诸君。

    “这一杯酒,敬诸位鏖战在不见日月的幽夜,海神大地永远记得这份情。”

    “段队长、韩副队长。”

    “周队长,林副队长。”

    “龙队长,许副队长。”

    “程邀月公子,朱莎小姐……”

    楚月一一道出名字。

    一些只是执法队的边缘性人物,都被她喊出了名字。

    很意外地看向了她。

    她并未说出全部的人名。

    但好像,她记住了全部的人。

    执法队成员,颇为动容。

    却也不懂,她为何要赌命。

    想了想,她从来不是温和如水的人儿,她俨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琼露殿拼酒,每张脸都写满了认真。

    既是赌命,又怎敢有疏忽?

    那韩洵是个酒中仙,在总处就有千杯不醉之称。

    都不信一伙人,喝不过一个曙光侯。

    “侯爷为何要赌命?”谢承道急了。

    这才热乎的新帅,要是没了,去哪里找领头羊?

    “继续!”

    “倒酒!”

    楚月面不改色如长鲸吸川,痛饮烈酒,好不畅快。

    夜墨寒懂她。

    家人懂她。

    鏖战过后,疲惫压抑太久。

    玲玲阿娘已故。

    周怜图谋一场空。

    远征大帅和夏女帝的离去。

    不管什么事,都需要烈酒入喉,诉这万般不屑的愁。

    一杯酒一杯酒下肚。

    辛辣刺激,恰似炽火穿肠而过。

    从喉管,到食道,再到胃部,好不畅快。

    夜墨寒没喝,静静地陪在她的身旁。

    她要赌命,就陪她一起上赌桌。

    她想赏花,就在开春洒下花的种子。

    她想登高,就爬过泥泞沼泽翻过一座座山去找寻最高的那一座。

    想活着,就一起看人间。

    想死,就同舟渡黄泉。

    人生之事,不过尔尔。

    ……

    酒过三巡,飘香满殿。

    人头攒动,踩着黄昏看热闹。

    “不,不行了。”

    林野一伙人倒下。

    不少执法队成员趴在桌上。

    饮酒没有作弊可言,既是拼酒,殿内放了酒仙鼎法器,都是实打实的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