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审问模样，可鸾风在见到这位莫梨大夫两句话就露了底的模样，就知道……这人怕也难做好一个细作卧底。
何况莫梨是蔺陵亲自请来的人，即便是有问题，也定不会是大问题。
否则，他方才不会任凭对方施针。
只是事关九霄，不管对方是出自什么缘由，他都得问个明白。
莫梨看着脖颈间冒着寒光的刀锋，面上没有害怕，只有懊恼，嘴硬道：“谁说的，九霄可不只有几个人，消息传得比你想象得快。”
“你凭什么说，别的人就不会知道？”
她是第一次当细作，本是想要方便自己行事，要是就这么暴露了，她不甘心。
要是世事都像是医术一样简单就好了。
见她还在顽抗，鸾风手中的刀锋也就露出了更多，只强调道：“莫大夫，要是不说，我少不得要请你入狱住上些时日了。”
“届时，蔺郡守也救不了你。”
明晃晃的威胁声，和方才那还谨守礼仪的模样，全然不同。
莫梨见状，眸色闪烁，暗自咬牙，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我……”
也就在同时，门外急匆匆地冲来了一人。
“将军将军！”
鸾十六风风火火的把门拍得噼啪作响，口中嚷着：“你要是没被扎晕，就快见见我，我是十六！”
他这一嚷，也让莫梨顺势闭上了嘴。
鸾风的目光没动，依然俯视着被自己制住的莫梨，但门口的鸾十六还在不屈不挠地叫着。
像是蚊子，吵扰至极。
鸾风只能收回了手中武器，转而手指一点，把人定住，扬声道：“我没晕，进来吧。”
得了准许，鸾十六立马就推门冲了进来。
他一见自家将军穿着医庐内统一的浴袍，就知道他也泡过那可疼可疼的药浴了。
这更让他满脸的敬佩，惊奇道：“不愧是将军，泡了扎了还和没事人一样。”
“咦，莫大夫也在呢，莫大夫晚上好啊。”
鸾十六笑嘻嘻地也和不能开口不能动的莫梨打了招呼。
虽然莫梨无法回应，但他也不在意，反而是朝着鸾风又是一阵夸赞。
鸾风没空与他闲聊，直接打断他那还准备顺势恭维几句的想法，问道：“何事要说？”
鸾十六见状，当即站直了身体，不敢再说些没营养话了。
“是……”到底是鸾卫出身的，鸾十六一开始禀告正事，就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了鸾风身边才继续道：“是关于九霄的事。”
“派出去的人，已查到了九霄首领的踪迹……”
这消息，着实让鸾风有些意外。
他扫了一眼正极力想要偷听消息的莫梨，一时间，心中猜测万千。
要说先前他轻易夺回物资时，他就隐约察觉九霄的……废。
但彼时也不过猜测。
如今又见这似乎是细作的莫梨，加上这九霄的踪迹几乎是一查就到……这才让他确定了，九霄，可能只是真的无能。
更全然无法和从前的飞龙相比。
“可是确定了具有位置？”鸾风刻意没有压低问话的声音，余光间一直在注意着莫梨的面色变化。
莫梨没有听清楚前面的话，却能从鸾十六的口型中读出说的是关于九霄的事情。
现在鸾风这话一出，她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九霄的位置暴露了！
这些人，居然查得比她这个编外的细作还要快……
她的心里像是有只猫爪在挠，恨不得也跟着冲到九霄去。
鸾十六哪里知道这两人心中所想，他只尽职尽责的回道：“确定了，九霄主船的位置已经被我们的人掌握。”
“将军随时可以剿灭对方。”
“好。”鸾风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短刀重新挂回了腰间。
他最后看了一眼莫梨，没有再问她任何话，转身间只给鸾十六留下了一句话，“将莫大夫送到郡守府，告知郡守，这位与九霄有染，请他处置。”
这话一出，鸾十六当即惊了。
他扭头看了看面色已黑的莫梨，又看了看鸾风，还有些反应不过拉，“莫大夫？和九霄？”
莫梨不愿就此被送到蔺陵面前，眼见着鸾风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身体不能动，便索性大喊出声：“我不去。”
当然，鸾风不会管她是个什么想法。
若不是蔺陵亲自请的人，这回他会把人放大狱去，而不是郡守府。
见鸾风脚步不停，莫梨终于急眼了，再次出声，“站住，若你不想死的话。”
“方才行针时，我已借机下毒，我保证，这世上，只有我能解毒。”
这一回，鸾风终于停住了脚步，面色不善转回了身。
莫梨还在继续说：“你要是不信，自可按压耳垂下一寸位置。”
照做的不只是鸾风，还有一边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手贱的鸾十六。
因这动作，他嗷得一声惊叫出声，被疼到了。
疼得眼冒泪花之间，鸾十六更是满眼伤心悲愤的指责着莫梨：“莫大夫，你好狠的心啊，给将军下毒就算了，你居然连我都一起害了！”
也是此刻，他才发现莫梨动作奇怪，是被定住了！
哼，肯定是被英明神武的将军识破了她的诡计！
莫梨：“……”
其实她压根没下毒，这种自砸牌匾，有辱门风的事，她从来没做过。
不过是情急之下，拿来骗人的罢了。
这些鸾卫的药浴行针，都是她亲自来的，没有问题。
只有那处位置是最后行针的位置，最重，加之她的药浴特殊，是以需要极长的时间才会好。
自是伤，按了自有痛感。
而今，当然不能被这鸾十六坏了事。
所以莫梨当即也回瞪了他一眼，故作恶毒姿态“不止是你，所有经过我手医治的四百多个鸾卫，都是如此。”
说话间，莫梨还硬着头皮扯了一个反派微笑，朝着鸾风道：
“鸾风将军，你也不想自己的兄弟，都因此死在我的手上吧？”
鸾风摩擦着自己的耳垂，听了这话，面上也没有多急，只是用目光打量着终于有点入戏的莫梨。
这位莫大夫可能不知道，她这做派和行事，是真不适合做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