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人都说我和寻常女子不太一样,包括当今圣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话语中带着饶有兴趣的玩味,上下打量我。

    我知道皇帝动过把我纳入宫中的想法,只是我作为一个太傅对他的作用远大于入宫为妃。

    秦牧当时要是低头认错,我也就罢了。

    偏少年仰起脸,面上是桀骜的不服。

    还隐约染上几分...不屑。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叫我学,我就学么?”

    “只要我还是太傅,就算得您的老师。我奉圣上之命教你诗书,自是也有管教您的权利。”

    “殿下还得对臣尊重些。”

    “你不过是个农女,出身卑贱,怎么像宫中的人一样,一身臭脾气。”

    这话我是听不得的,神色一下子冷下来。

    性格使然我是很少发怒的,但那一刻真的有些愠意涌上来。

    我语气愈冷。

    “伸手。”

    他见到我脸上的神情似乎也认识到了什么,倒没再违抗我,咬了下唇,悻悻伸出手心。

    “殿下,臣僭越。”

    我抽出戒尺,对准他手心来了一下。

    用了十足的力道。

    他吃痛的缩回手,眼里泛上了一层委屈。

    “知错没有?好好反省。”

    我把戒尺收起来,语气放的极慢,一字一字问他。

    “知道了。老师。”

    他垂着眼皮,委屈巴巴地应声。

    每次露出这幅表情,都只是在装乖。

    我是不信他能这么老老实实的就服我。

    于是——第二天我来到书房,只见空空荡荡一片。

    我等了半炷香。

    依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呵。

    还敢逃课?

    这小子...能耐了啊。

    我收起桌上的砚台和纸笔。

    5.

    知道秦牧的去处并不难,能去的也就那么几处,找宫女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他在后花园。

    正是开春,园中桃杏开的正盛,一片繁荣盛景,他正值十四五,喜欢去这种地方玩儿,倒也正常。

    我走到开的最艳一树桃花之下,枝桠传来窸窸窣窣声响。

    一颗石子落下来,正对着我额前。

    …用嘴想都知道是谁扔的。

    我倾了倾身子躲过。

    “看不出来,先生身手不错。”

    清清朗朗的少年从桃花树上一跃而下,抱着手臂看我,目光挑衅。

    还当真是幼稚得很。

    上次是蛇,这次是扔石头。

    不过也正常,算算年龄他都没到十五,确实是小孩子。

    我也不恼,淡淡抬眼,面色平和。

    “殿下原来在这。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请随臣回去,继续今天的教习。”

    “叫的这么假惺惺干什么。”

    他一声冷笑。

    “看你的表情,明明是恨不得再也不教我。——你们都这么虚伪么?”

    我不想和他争辩,垂眼看到少年说话时发上的花瓣,预备抬手为他拂去。

    却看到少年下意识缩了一下。

    “您又要打我么?”

    我顿了一下。

    “殿下。您鬓边有落花。”

    “...”

    他似乎是觉察到了刚才那副模样有点示弱,又恢复了那副顽劣的样子。、

    “那又如何,反正你是老师你可以随便罚我吧…戚。”

    “不就说了你几句…还真是小心眼,老师脾气未免有点太坏了。”

    “殿下。”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依然很淡。

    “您并不清楚,我为什么惩罚您吗?”

    “因为我说你是农女?侮辱你的身世?”

    “不是。殿下,我从来不介意别人提起我的出身。”

    “如果您稍微关注一点政事,就知道朝廷之上的大臣也没少拿这个来攻击我。”

    “我也并未有多在意。”

    “我在意的是您...那副高高在上的,鄙夷的态度。您可知,杜稷为重,君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