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流星笑而不语,稚嫩青涩,还有着少年老成。

    从前。

    许流星和他部下的军队,都是最末流的。

    守备军不如前锋军那般威猛,但有着自己的价值,正如盾比之矛。

    ……

    楚云城身如鬼魅,行于暗夜,畅通无阻进了界天宫内。

    笑语声远远传来。

    他像行尸走肉,痴痴地看。

    那里,是黑夜里的芳菲天。

    “祖母温的酒,便是好喝。”

    楚月汩汩地饮酒如喝水,咬了口桃花酥,甜而不腻的醇香蔓在唇齿间,直冲咽喉去,是让人留恋不舍的味道。

    她说:“桃花酥也好吃。”

    “小楚喜欢便好,祖母要为你酿一辈子的酒,我们小楚,可是无酒不欢的。”

    太夫人握着金灿灿的拐杖笑容满面,自豪道:“祖母祖传的精酿手艺,就算放在上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临行前,掐着时间想多陪伴孙女一些。

    “好。”楚月咧着嘴笑,“那我便喝上一辈子。”

    那是在家人之前难得流露出来的神态。

    没有紧绷的神情,皱起的眉。

    也没有运筹帷幄的疲惫,在锋芒杀机中求生的难得喘息。

    酒暖暖的。

    胃里,心里,都暖暖的。

    今年的冬天,不算冷。

    “小楚月,别提了。”

    慕临风嗷呜惨叫,“我帮你祖母酿酒,稍有个打盹儿,都得被骂好几句。”

    小舅舅越说越气。

    “去找母亲告状,又被骂了一顿。”

    “找父亲说道,父亲熟视无睹。”

    “你说,有这么个理吗?不就打了个盹儿。”

    慕临风闷哼了好几声,还特意去看卫袖袖获得同情,企图拉帮结派。

    “袍袍兄,你说对吧?”

    卫袖袖一怔,问:“袍袍之意,从何而来?”

    “哦——”慕临风应了一声,“是那秦怀鼎老先生所说,说这是你的乳名。”

    秦怀鼎一生都想把卫九洲的儿子占为己有,连名带姓都取好了,以袍对袖极致工整。

    小老头儿还觉得十分大气。

    反观袖袖,小家子气。

    卫袖袖两眼一黑,又回到了被秦怀鼎捉弄支配的恐惧。

    “慕兄,我觉得……”在慕临风两眼放光的注视之下,卫袖袖轻咳了数声说:“我觉得,二位老夫人骂得好。”

    慕临风:“???”这厮到底是谁的拜把子兄弟啊?

    “挽歌,你多喝些汤。”

    慕老夫人留意到了沉默寡言的雪挽歌,“汤里有小月特地嘱咐的神农丹,还有一些稀有药草,适合你的底子。”

    “老夫人有心了。”雪挽歌一双白皙纤细的手,端起瓷碗喝了一大口汤,身体确实舒适许多。

    “你这孩子,就是心事太重了,应当放宽些心,没什么过不去的。人生在世,为己则顺。”太夫人宽慰道。

    雪挽歌看着楚月,欲言又止。

    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玉璧。

    是一个平安扣,用红绳系列,还吊着一颗月光石,被她镌刻成了圆月的形状,拇指大小。

    “老夫人说得是。”雪挽歌温声回。

    她看了眼慕倾凰,握着平安扣的手,更是加重了些力道,乃至于骨节渗出了白。

    她听闻。

    小月弄丢了慕倾凰所赠送的长命锁。

    悲恸到吐血。

    长命锁。

    平安扣。

    都是母亲对儿行千里的担忧。

    她一怕自己送的无关紧要。

    二也担心慕倾凰心中不快。

    “小月,你阿娘有话对你说,别再喝了。”

    慕倾凰看了眼饮酒而乐的女儿,畅快道。

    楚月懒懒地靠在椅上,吊儿郎当的松垮,没个正经模样。

    黑金纹的大氅披在身,特别的暖和,半壶酒下肚,她惺忪地看向了慕倾凰。

    慕倾凰当即紧张到正襟危坐,露了些怯,袖衫下的双手紧紧地绞着平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