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匪寇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又有怎样的手段。

    车架前几步冲到河岸边的宋钦差点一头栽进白露渠。

    他是薛家云定先生弟子,谋略,军务,都是云定先生门下顶尖。

    可是他从未想过,一战以一千军,灭三千匪寇,而且是这等酷烈杀伐。

    这水,是早就准备好的。

    回头看向牵着玉娘缓步走来的张远,宋钦嘴角哆嗦,面色发白。

    这位四姑爷,简直狠辣可怕到极点!

    “白露渠通联云州,又穿临阳郡,其实我本就有贯通白露渠的想法,也并非为此地匪寇准备。”

    张远站在河岸边解释。

    他说的是真的。

    就是此时再解释,也没人信了。

    看周围护卫,还有那些皂衣卫,巡卫军看自己眼神之中的惊惧,张远轻轻摇头。

    要是真正的军伍战卒,就不会是这个表情。

    到底跟真正仙秦军伍战兵差远了。

    “整军,过白露渠,然后休整半日再走。”

    张远抬手,浩然之力与血脉神通结合,那数十丈宽阔的碧波凝结。

    水浪定住了。

    “走吧。”

    牵着玉娘的手,张远径直踏在丝毫不动的水面,走向对岸。

    河岸边,所有人面面相觑。

    踏浪凌波,这是凡人能做到的?

    苏长山毫不犹豫,一步跨在水面,脚下微微震荡,大步前行。

    “过河。”孙立一声喝,策马踏过水面。

    其他护卫,皂衣卫,还有那些东源剑派弟子,迷茫的看着这一切,小心的踏上水面。

    ……

    一刻钟后,千军过尽,定住的河道再次奔腾。

    河岸边,渡过河的军卒和护卫转头,看向张远,目光之中有惊惧,有恐慌,有虔诚,有疯狂崇拜。

    张远摇摇头,牵着玉娘往车架方向去。

    反正已经让这些人震惊到无以复加,他也不在意了。

    “扎营,造饭,全军休整。”

    孙立的声音响起。

    千人大军全都沉默着,各自缓缓散开扎营。

    沉默不是因为累了,是这一夜所见,颠覆了从前的所有认知。

    ————————————

    天光大亮时候,曹正权他们百人车队穿过云庭峡。

    张远竟然没有在云庭峡中设伏,这让曹正权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他心里有一把火在升腾。

    车队前行,迎面有两道身影踉跄奔来。

    “左先生,左先生——”

    曹正权身前的青衫文士皱眉,走下车架。

    “你们不是在白露渠围杀那商队吗?”左先生看到那两位奔来的武者,面上露出疑惑。

    “那商队可截住了?”

    “截,截……”两个武者面上全是惊恐。

    “他们骑兵冲阵,又有东源剑派的强者……”

    “还有大水,干枯数十年的白露渠中大水灌满……”

    两人披头散发,声音之中全是惊惧,全是癫狂。

    左先生的面色已经变了。

    曹正权从车厢之中探出头来。

    “战局到底如何。”

    这才是他关心的。

    张远军伍出身,能战骑冲阵也正常,东源剑派没想到,不过那不是重点。

    大水,他没算到。

    但他现在要的是结果。

    “都死了……”

    “我们的人被冲进河渠,然后大水冲来,都死尽了……”

    “蒋老三死了,黄大脑袋也死了。”

    “通明剑门的人都被水冲走了,我看他们掌门被树桩压在浪头下,脊骨已经断了……”

    两个武者絮絮叨叨,左先生面色已经苍白。

    曹正权冷哼一声,将车帘放下,外人不可见,他的手掌在颤抖。

    “噗——”

    车厢中,曹正权的口中鲜血喷出。

    “张远,张远……”

    车厢中黑甲大汉忙将曹正权扶住:“长史大人,那张远小人,等我遇到,直接杀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