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注视着东门淼，沉默了半晌，问出了他心中的那个问题。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让自己再有遗憾了。
“阿淼，你的父亲因我而死，这么多年，你，恨过我吗？”
最后四个字，青龙的声音带了些许颤音。
无论答案是什么，自己应该都能坦然接受吧。
东门淼抬起头，深呼出一口气，怅然道：“师父，这么多年了，您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吗？”
“一直在等吗？”
青龙声音沉下。
“不，师父，我没有等，我在希望，希望您这一辈子，都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我从未恨过您。”
东门淼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有恨过翟川。
自幼的记忆中，父亲就是一名开朗、自信的战士。
他愿意跟随自己的师父去参加那场惨烈的战斗，就代表父亲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武卫司是大乾的一柄利剑，它总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参与最惨烈的厮杀，牺牲是无法避免的。
哪怕是如今的他，在面对那些强敌时，也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他早已不是小孩子，对于事情，会自己去探求真正的答案，而非把有限的信息当成答案。
与师父的接触过程中，他能感觉的出来，师父对自己父亲的死，一直怀有深深的愧疚之情。
他想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害怕对方问出现在的问题。
两人双双沉默了下来。
“你比你父亲，要沉稳的多。”
青龙眼中闪过回忆之色。
“父亲性格开朗，经常能把我和母亲哄的笑个不停。”
东门淼温声道。
“时间过去的真快，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变老了，你也成长起来了。”
青龙语气尽是释然。
今日得到问题的答案，他已然无憾。
这是他们师徒二人聊天话语最多的一次。
东门淼没有继承他父亲的性格，反而学的跟他一样，不善言语。
“师父，您，会回来的吧。”
东门淼，问出了自己最后的问题。
“会的。”
青龙点头，回答的很干脆。
“师父，您好好休息，徒儿不打扰您了。”
说完，在青龙的示意下，东门淼缓步离开了房间。
临离开院子时，东门淼最后转过身看向房间，努力平复起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知道，师父这一去，就没有打算回来。
-
正午。
“他已经离开了吗？”
沈五问向沈四。
“嗯，已经离开，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沈四点头，感慨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事情还有很多转机，日后对付天魔，他可以是主力之一。”沈五不理解青龙的做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命运。”
“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可以看出来，他仅剩的人性，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一旦被青龙魂的神性完全占据心智，他就会成为青龙魂的傀儡。”
“那样的他，不是人，是神，搞不好会成为大乾的敌人，命运往往就是这般离奇，一切像是别人给你规划好了一样，让你一步步走到今天。”
沈四拨弄着手中的罗盘，笑叹道。
“我还想找机会和他切磋两招。”
沈五可惜道。
“等他徒弟成长起来吧，现任青龙，应是四象之中实力和资质最强的。”
沈四转过身，目光眺望向远处城楼上矗立的那道身影，收回目光笑道：“你怎么变得和老三老七一样，突然喜欢上和别人战斗了。”
“局势所迫嘛，不努力变强，即便是你我，一不小心，也会陨落于这大世之下。”
沈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你这话说的在理。”
沈四跟着感慨了一句。
世间万物，终究脱离不了兴衰的演变。
在强盛的帝国，也会有衰败的一天，何时灭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话说回来，这一任的帝使，似乎很了不得，年纪轻轻就已踏入神游之境，且深受一先生看重。”
沈五忽的提起帝使之事。
关于帝使的种种事迹，别看他们远在天门关，但对账情报时，多多少少都听过，因为没见过，所以很好奇，对方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别着急，不出意外，那位帝使很快就会来到天门关，到时候你就能见识到了。”
沈四微微一笑。
话音刚落，两人就齐齐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呀，我这嘴真是开过了光，提谁谁来。”
沈四惊讶了下，不禁一笑。
远处天空中。
为避免产生误会，沈亦安特意释放出了一丝自身的气息，好让对方能察觉到。
随后，他和隐灾与沈四两人汇合一处。
“见过四先生，五先生！”
沈亦安先行行礼。
整个天门关，就眼前二人的气场最强，只能是沈四沈五这两位先生了。
“你就是帝使？”
沈五指着沈亦安的爆炸头，难以置信道。
“额，是的...”
沈亦安尴尬笑道。
对于眼前的场景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还是会很尴尬。
“你这头发...”
沈五嘴巴微微张大。
很疑惑，自己是不是在皇陵中待的时间太久了，已经与社会脱节。
现在开始流行这种发型了吗？
太丑了吧！
“额我这...”
沈亦安刚要解释，旁边的沈四先开了口：“人家这是天雷淬体导致的，你以为人家想这个样子吗？”
“对对对，是这样的。”
沈亦安连连点头，现场这是有明眼人！
“我是沈四，他是沈五，称呼我们为四先生和五先生就可以了。”
沈四微笑着介绍了一下两人。
他猜，对方肯定分不清他们两个谁是沈四、谁是沈五。
“四先生，五先生。”
沈亦安重新行礼，并自我介绍了一番，同时还介绍了隐灾。
“你真的只有二十岁？”
沈五凑上来，很是好奇，对方的气息不仅不比他和沈四弱，隐约还要强上几分。
二十岁的半步轮藏境？
太离谱了吧！
“额，回五先生，准确说，我今年二十一了。”
沈亦安眨了眨眼。
毕竟是新的一年了。
“嘶...”
沈五不信，还查了一下沈亦安的骨龄，对方还真没撒谎！
沈四在一旁，全程保持微笑。
沈五拍了拍沈亦安肩膀，大笑道：“哈哈哈哈，不愧是咱们沈家的人，江山代有才人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