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其他人听了声音都朝这边走来。
一个小老头的步伐格外的快。
卷耳认识他,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贵人,不知道我们村的这个蠢妇如何得罪您了?
我现在就带她走。”
卷耳冷哼了一声。
“村长,明人不说暗话。
我不相信她来这儿找我,您不知道。
既然你们看不上我捐助的这些东西,那我就带走吧。
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初蕊,你吩咐下去。
拆下来的所有的东西都让车拉走,一块板子都不要留。
还有给他们发的生活用具和捕鱼的工具也都收回,别脏了人家的地方。”
初蕊屈身行礼。
“是!”
那村长连忙阻拦。
“等一下,等一下贵人。
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蠢妇做了什么啊。
您先消消气,我先问问。”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坐在地上的老妇人。
“老王家的,你这是又来闹什么?
人家贵人给咱们盖房子,给咱们发粮食,你还不知足些什么?”
那老妇人捂着脸,一直装着大哭,根本不说话。
初蕊看不下去了,大声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村长,我们姑娘心善。
一直觉得之前在咱们村子过的不错。
可这婆子忒可恶,上来就管我们要东西。
不给反倒像是对不起她了。
这还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既然无论我们怎么做都不能咱们村的人满意,那索性我们就都收回来吧!
村长,这事儿可怪不到我们。
要怪,只能怪这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那村长面露尴尬。
这老王家的来找这个姑娘,其实他是知道一二的。
这姑娘之前在村子里一直看着都很和善,年纪又不大。
他也觉得如果能多要些粮食那是最好不过。
毕竟天越来越冷,马上就不能出海了。
但他没想到,这个蠢的竟然能给人惹毛了。
“贵人,别气。
这妇人就是胡搅蛮缠。
我一会儿就让她当家的把她领回去。
但这房子建都建好了,您看,就别再动了吧。
再说了,您之前在这儿住了些时日,到底也算是跟咱们村子有缘。
那老张家的又是捡贝壳,又是教你们做风铃的。
这都是交情不是?”
卷耳现在才明白,这真是一个不要脸,个个也就都不要脸了。
“麻烦你搞清楚。
我住你村子是付过银子的。
我吃的海物,也是花了银子的。
渔娘捡的贝壳和教我们做风铃,我也给过了银子。
我们只是商贩和客人的关系,没有交情。
再说了,即使有交情,我也是和他们家有交情。
你现在只要让他家有一个人出面,我刚刚说的话就全不作数。
我还可以每人送你们一百斤粮食。
可是,老张家的人呢?”
村长的头上直冒汗。
他可太知道老张家的人都去哪了。
老张和他儿子被水冲走了,张婆子也从树上掉水里了。
渔娘摔伤了,起都不起不来。
他当时带着人走了,就留了他们娘俩自生自灭,现在怕是骨头都被野兽吃完了。
“贵人,您有所不知。
老张家的人啊,运气不好。
当时这飓风来的急,又下着大雨。
那海水啊瞬间就涌了上来。
他们一家都没跑成,全都葬身海里了。”
说着村长还假意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卷耳慢慢的朝着村长走了几步。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一家在灾难刚刚发生时就都没了是吗?”
那村长悲伤的点了点头。
“嗯,是。
可惜了他家的孙子还那么小。
我就是恨啊,若是我能跑的再快些,哪怕将孩子救出来呢。”
听了这话,祝好再也忍不住了。
她几步蹿了过来。
“你骗人,渔娘姐姐是初蕊亲手埋的。
她根本就没死在水里,而是死在了林子里。
她都说了,她受伤后,你们怕受连累,就将她和海生扔在了那。
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只怕是娘俩都得死在那。”
祝好平日里最是话少,但此时哪怕是满脸通红,也忍不住反驳起来。
大灾当前,人可以自私,但是不能不要脸。
他们这些坏人竟然还想骗人。
那村长被揭穿了,老脸一下就挂不住了。
“啊?
是,是吗?
那就是我记错了。
我现在年纪大了,总是将人搞混。
我说的那是别人家…别人家…”
初蕊讥笑一声。
“这生死的大事都能记错,但找人要东西却能找对人。
村长啊,我见你也不是很糊涂嘛!”
那村长支吾了半天,再也说不出什么。
但他不说,人群中却有人站了出来。
“等一下,姑娘。
您刚刚的意思是说我弟媳他们根本就没被水冲走,而是逃亡的时候受了伤是吗?”初蕊眉毛一挑。
“弟妹?你又是谁?”
那汉子上前了几步。
“我是海生他爹的好兄弟,平日总是一起捕鱼的。
海水冲上来那日我们跑散了,再回村子时,他们就说海生他家全家都被水冲走了。
但我刚才听您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麻烦您讲清楚些,我给我兄弟全家都立了衣冠冢。
我上坟烧纸时总得跟我兄弟有个交代啊。”
初蕊见他可怜,便将实情说了一遍。
那汉子满眼布满了血丝,一把薅住了村长的衣领。
“我们兄弟一直知道你只向着你们本姓的族人。
但我万万没想到,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你竟然能带着大家抛弃一个女子和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你还是人吗?”
那村长也被这个架势吓住了。
“我…我…我没办法啊!
当时我们都自顾不暇了,渔娘受的伤那么重,我们没法管啊。”
那汉子照着村长的脸就是一拳。
“没法管?
渔娘受伤了,那海生呢?
海生那么小一点儿,能费你多少力气。
哪怕你给他带出来呢?
再说了,这事儿过去这么久了,你派人找了没有?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自己去找也行啊!”
说着说着,那汉子哽咽了。
“海生可是我兄弟唯一的血脉了…
我…我…我们以前出海时就发过誓了,说是无论谁家出了意外,另外一个都要照顾好对方的家人。
可现在,这娘俩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卷耳和初蕊对视了一眼,开始考虑要不要说海生还活着的事。
但此时,驻军的那个头头打断了他们。
“你先等一下哭。
麻烦问一下,你们今日有人出海捕鱼吗?”
人群中一个人举手回答。
“没有!
你们新给做的船,胶还没干透呢,现在下不了水。”
驻军的那个头头脸色一变,指着远处问。
“那…海里的船…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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